Chapter.61 羔羊与屠夫
Chapter.61 羔羊与屠夫 (第2/2页)然后,猛地一拧。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审讯室内格外刺耳,甚至盖过了手电筒电流的微弱嗡鸣。孟凯头颅以一个绝对不自然的角度垂落下来,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痛苦,以及那份至死未泯的坚韧,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他身体连同沉重的铁椅,轰然侧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激起地上的一片尘埃。
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比之前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死寂。只有手电筒发出的细微电流声,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消毒水味、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
白色的手电光映在雷和他身后几名成员的脸上,让他们的表情显得格外冷硬,如同戴上了石膏面具。
雷整理了一下自己丝毫未乱的衣领,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转身走向仓库的另一端。那里,一面巨大的墙上,张贴着刚刚汇总好的、更加庞大的区域地图,地图被分割成上百个画面,旁边还贴着许多手写的笔记和照片,展示着方圆两百公里内已知的物资点、潜在威胁以及零星幸存者据点的情报。
表面上,一切如常。但一种难以言喻的、反常的秩序感,像水下暗流一样在平静的表象下涌动。几名核心手下聚集在那里,其中一人眉头紧锁,手中的对讲机正传来断断续续的、带着杂音的汇报:
“……长官,探戈一号失去联系超过规定时间……未能按计划回应呼叫……请求指示……”
雷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从地图前站起身,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前倾,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缓缓扫过整面信息墙。他的视线没有停留在任何一个出问题的单一信息点上,而是像棋盘大师审视全局一样,综合着所有信息——孟凯的供词、地图上的标记、以及刚刚收到的通讯中断报告。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不是笑容,而是猎手终于通过血迹、足迹和气息,精确锁定了猎物藏身之处时的残酷确认。
“他们就在那里。”雷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坚冰砸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手下的耳中。“像钟表一样精确。”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
他猛地转过身,面对着他的一众手下,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切尽在掌握的、居高临下的笃定。
“他们以为他们在暗处,”雷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仿佛在宣布真理般的口吻,“他们以为他们能不动声色地离开,或者设置陷阱。”
他停顿了一下,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或紧张、或疑惑、或跃跃欲试的脸,然后一字一句地,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们知道时间。”
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和掌控感。手下们的精神为之一振,原本有些躁动不安的气氛瞬间变得肃杀,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他的下一句,那道最终的命令。
雷微微抬起下巴,指向地图上那个被孟凯用刀尖抵过的、位于采石场东侧小镇的位置,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而危险,如同即将扑食的猛兽发出的低吼:
“我们也知道地点。”
这句话像是一颗投入静湖的巨石,彻底激起了涟漪;又像是一道最终的行动许可,点燃了所有恶徒眼中的贪婪和暴戾。它意味着,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北极星”号军列先遣队的致命突袭,即将展开。而这一切,似乎始终都在雷预设的剧本之内。
“通知所有外围小队,按预定方案,向采石场东侧小镇区域靠拢,隐蔽就位。”雷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和权威,但比平时更多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血腥味,“保持静默,等待信号。”他顿了顿,嘴角那丝残酷的弧度再次浮现。
“让我们去‘欢迎’一下我们的客人。”
猎杀,开始了。
采石场外围,东侧小镇边缘
午后的阳光斜照,给这片荒废之地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仿佛将这个世界最后一丝文明的余温也彻底隔绝。枯死的树木枝桠如同伸向灰蒙天空的绝望手臂,废弃的房屋门窗洞开,像骷髅头骨上的黑眼眶,无声地凝视着闯入者。
以陈响上尉为首的二十名陆军士兵,正以标准的战术队形,小心翼翼地在小镇边缘地带搜索、推进。他们穿着沾满尘土却依旧能看出原本制式的沙漠迷彩作战服,装备着95式自动步槍等制式武器,虽然面带疲惫,但眼神警惕,动作专业,显示出良好的训练素养。他们是一支与主力“北极星”号失散的先遣小队,之前探戈一号(孟凯的直升机)断断续续的信号将他们引到了这片区域,像在无边的黑暗荒野中看到了一缕微弱的、可能指引方向的灯火。
“保持警戒,注意两侧建筑窗口。”陈响压低声音通过喉麦通话器下达指令,他是一名三十岁出头的中年军官,脸庞黝黑,线条刚硬,眼神沉稳,“优先寻找药品、密封食物和任何可用的燃油。动作要快,我们不能在此久留。”
“明白,上尉。”士兵们低声回应,两人一组,交替掩护,进入街道两侧残破的建筑。
就在这时,负责侧翼警戒的士兵突然发出警示:“上尉!一点钟方向,街口!有人影!”
所有士兵瞬间收缩队形,槍口齐齐指向那个方向,气氛骤然紧张。
只见从街角残垣后,怯生生地转出来几个身影。是五六个女人,还有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瘦弱男孩。她们衣衫褴褛,脸上涂抹着污渍,但依稀能看出原本姣好的面容,眼神中充满了恰到好处的疲惫、惊恐,以及看到他们这些军人时,那种如同看到救星般的、混合着希望与不确定的激动。
为首的一个女人,看起来二十多岁,虽然脸上脏污,但一双眼睛大而明亮,此刻正蓄满了泪水(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这泪水来得过于迅速和方便)。她步履蹒跚,一只手捂着似乎受了伤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沙哑和颤抖:
“军……军人?真的是你们吗?感谢上帝,终于……终于看到活着的、像样的人了……”她就是“蚜虫”,此刻她的表演堪称完美。
陈响上尉眉头微蹙,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这群“幸存者”,以及她们身后的街道,确认没有威胁。但他并未放松警惕,抬起一只手,示意队员们保持戒备。
“站住,就站在那里,别再靠近了。”陈响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不容置疑,“说明你们的身份。我们暂时不接收幸存者,如果你们需要帮助,可以尝试联系其他救援点。”他刻意保持距离,这是末日生存的基本法则。
蚜虫脸上适时地流露出失望和哀求,她停下脚步,身后的女人们也畏缩地挤在一起,那个男孩甚至害怕地躲到了一个女人身后。
“同志……我们只是些普通老百姓,灾难发生后就一直躲躲藏藏,努力想在这里活下去。”蚜虫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无比真诚,“外面的世界……太艰难了。感染者,还有……还有别的坏人。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小镇,以为能安顿下来,但是……这里的物资快耗尽了,我们缺乏武器,缺乏药品……”她展示了一下自己“受伤”的手臂,纱布下隐隐渗出血色(那其实是早已准备好的猪血道具)。
队伍里另一个女人也怯生生地开口,声音柔软而带着诱惑:“我们……我们很久没看到像你们这样……正规的、强大的队伍了。能不能……分给我们一点吃的?或者,告诉我们哪里安全?”她说着,不经意地拉了拉自己破旧但合身的衣领,露出一段虽然沾着灰尘却依然白皙的脖颈。
这些面容姣好、看似柔弱的年轻女性,以及那个需要保护的男孩,像磁石一样吸引着这些在死亡和压力下挣扎了太久的士兵们。他们紧绷的神经,在相对安全的环境和这种“被需要”、“被崇拜”的氛围中,开始不易察觉地松弛下来。一些年轻士兵的眼神,已经开始在这些女人身上逡巡,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陈响上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并非没有察觉手下们的细微变化,但严格的纪律和责任感让他保持着冷静。“我叫陈响,是这支队伍的负责人。”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依旧保持着距离,“食物我们可以分给你们一些,但仅限于此。我们有自己的任务,不能带上你们。”
蚜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我见犹怜的表情。“谢谢,谢谢您,陈上尉!”她连忙鞠躬,身后的女人们也跟着道谢,脸上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叫我蚜虫就好……大家都这么叫。”她模仿着陈响的句式,试图拉近关系。
陈响点了点头,对身后一名士兵示意:“把我们的备用口粮分一部分给她们。”然后他对蚜虫说:“来吧,跟我们到临时落脚点,让我们的军医看看你的伤。我们还有一点储备。”
陷阱的甜香
士兵们在小镇中央一个相对完整、视野开阔的广场上建立了临时落脚点——几辆废弃汽车围成的简易屏障,中间生着一小堆用于取暖和加热食物的篝火。那群女人和被安排坐在篝火旁,士兵们送上了干净的饮用水和压缩饼干、罐头等食物。她们“感激”地接过,小口吃着,眼神却像最精密的雷达,不动声色地扫描着每一个士兵的表情、装备和站位。
气氛似乎变得“融洽”起来。士兵们围着篝火,有的在检查装备,有的在低声交谈,目光不时飘向那些正在“安心”进食的女人。雄性荷尔蒙在空气中悄然弥漫,警惕心如同阳光下的冰块,在无声无息地消融。
陈响上尉坐在一块石头上,摊开地图研究着,蚜虫则坐在他不远处,小心翼翼地和他搭话。
“上尉,你们……是要去北方吗?听说那边有安全区?”
陈响头也没抬,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有你们在真好。”蚜虫叹了口气,声音轻柔,“我们缺乏训练,武器也只有几把砍刀和自制的长矛……每次出去找吃的,都是拿命在赌。要是……要是能像你们这样,有组织,有武器,就好了。”她的语气充满了羡慕和对保护的渴望。
陈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受伤”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又低下头去:“活下去,靠自己最重要。”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呜——嗷——!”
几声非人的、拖长的嘶嚎从小镇南侧的围墙方向传来!紧接着,是负责那边警戒的士兵急促的呼喊和几声清脆的槍响!
“敌袭!是行尸!数量不明!”
广场上的气氛瞬间炸开!士兵们条件反射般抓起武器,迅速起身,寻找掩体。女人们则发出恰到好处的、惊恐的尖叫,像是受惊的兔子般四散奔逃,有意无意地冲撞着士兵们刚刚组织起来的防御阵型,制造出足够的混乱与恐慌。
“保持阵型!不要乱!”陈响上尉厉声喝道,举槍瞄准围墙方向。
只见三四具行动迟缓、皮肤灰败的行尸,撞开了本就腐朽的木质路障,蹒跚着冲入了广场边缘。它们嘶吼着,浑浊的眼睛锁定了几个人类。
“砰!砰!砰!”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迅速开火,精准的点射,子弹轻易地掀翻了那几具行尸的头盖骨,污黑的血液和脑浆溅射在斑驳的地面上。威胁被干净利落地解除了。
短暂的混乱结束后,女人们惊魂未定地聚拢回来,脸上带着“后怕”和对士兵们的“依赖”。
蚜虫拍着胸口,脸色“苍白”,走到陈响身边,心有余悸地说:“太……太可怕了!幸好有你们在!要是只有我们,肯定……”
陈响上尉收起步槍,眉头依旧紧锁,刚才的混乱虽然短暂,但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些行尸出现得太过“巧合”。“别担心,这种情况经常发生。清理干净就好了。”他沉声说道。
蚜虫脸上掠过一丝“无奈”与“后怕”,低声道:“有你们真好……我们,我们真的太需要保护了。”
杀戮时刻
短暂的插曲过后,陈响决定尽快结束这里的接触。他指了指停放在广场一侧、经过改装、覆盖着伪装网的军列车厢——那是他们临时的移动堡垒和指挥所。
“蚜虫小姐,还有各位,请到车里稍作休息吧。”陈响说道,语气带着送客的意味,“我们需要讨论一下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或许可以给你们一些建议,比如附近相对安全的藏身处。”
女人们相互看了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冷光。蚜虫脸上挤出感激的笑容:“太好了,谢谢上尉!”
一行人走向那节孤零零停放在铁轨上的军列车厢。车厢内部空旷而杂乱,堆放着一些弹药箱、补给品和个人装备,高高的、布满污垢的窗户透进几缕昏黄的光线,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汗水和金属的味道。
门在她们身后被一名士兵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将外界的光线和声音隔绝了大半。
起初,谈话还在一种看似友好甚至略带暧昧的气氛中进行。陈响站在车厢中央,另外几名士兵分散在周围,女人们则或坐或站,听着陈响描绘北方可能存在的安全区,强调着团结和秩序的重要性。
但渐渐地,蚜虫的话语开始转向,如同毒蛇吐出了信子。
“上尉,你和你的兄弟们……是真正的专业人士。”蚜虫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人心的磁性,她慢慢向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车厢里每一个士兵年轻而疲惫的脸,“有纪律,有力量。像你们这样的人,在这个世道,是真正的宝藏。”
陈响的表情严肃起来,他察觉到了对方语气的变化,警惕地后退了半步,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槍套上。“我们的职责是归建,找到‘北极星’,然后继续北上。我们不能留下。”
蚜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如同精心描绘的面具骤然剥落,露出底下冰冷坚硬的岩石。她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暖意也彻底熄灭,只剩下赤裸裸的、如同野兽般的算计与杀意。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那真是太遗憾了。”
就在陈响上尉瞳孔骤缩,意识到不妙,刚要张嘴发出警告的那个瞬间——
杀戮,以远超所有人反应速度的方式,爆发了!
女人们的手以一种快得只留下残影的速度,从胸口、后腰、甚至大腿内侧的隐蔽槍套中,拔出了早已上膛的手槍!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经过无数次演练!几乎在同一时刻,军列两侧的窗户玻璃被瞬间击碎!十几支黑洞洞的槍口从窗外、从车厢连接处的阴影里探出——那是雷和他最忠诚、最冷酷的恶人帮核心成员!
“开火!”
没有警告,没有第二次机会。蚜虫的槍声就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命令!
“砰!”
第一声槍响来自蚜虫手中那把黑沉沉的手槍,子弹精准无比地命中了陈响上尉的后心口。陈响身体猛地向前一躬,脸上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他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有一股血沫从嘴角涌出。他踉跄一步,努力想转过身,看到的只是蚜虫那双毫无感情的、如同玻璃珠一般冰冷的眼睛。然后,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重重地扑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紧接着,爆豆般的密集槍声在封闭的车厢内外轰然炸响!如同死神的狂笑!
子弹如同金属风暴般从四面八方倾泻而入!站在车厢中央、毫无遮蔽的士兵们甚至来不及寻找掩体,就被这来自“盟友”和窗外死角的致命交叉火力打懵了、打碎了!他们穿着防弹衣,但密集的火力精准地瞄准的是头部、颈部、面部等没有任何防护的致命处!
“呃啊!”
“有埋伏!”
“妈的!是陷阱!”
呼喊声、惊恐的咒骂声、子弹打入肉体的沉闷噗嗤声、骨骼碎裂的脆响、以及临死前短促而痛苦的哀嚎,瞬间交织成一曲血腥残酷的地狱协奏曲。火光在昏暗中疯狂闪烁,映照出女人们面无表情、甚至带着一丝残忍快意疯狂射击的脸,也映照出士兵们脸上凝固的惊愕、愤怒与彻底的绝望。
他们手中的制式步槍甚至没来得及射出几发子弹,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绝对信任方向的背叛彻底摧毁。
一个年轻的士兵背靠着弹药箱,还试图通过喉麦向根本不存在的探戈一号求救,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求救!求救!我们在采石场沿线小镇……受到伏击!重复,受到伏……”迎面而来的子弹将他连同他身后的弹药箱一起打成了筛子,无线电里只剩下滋滋的电流杂音。
单方面的屠杀,只持续了不到两分钟。
槍声如同它开始时一样,突兀地停歇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火药味,以及更加浓稠、更加甜腥的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空气中飘散着被槍火激起的、更加细密的尘埃,在从破碎窗户透进的光柱中无助地、缓慢地飞舞、沉降。地上,是横七竖八、姿态各异的尸体,鲜血从他们身下蜿蜒流出,汇聚成一条条暗红色、粘稠的小溪,缓缓浸润着肮脏的车厢地板。
车门被从外面拉开,更多的光线涌入,映亮了这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首领雷,平静地迈步走了进来,他那双一尘不染的皮鞋,踩在粘稠的血泊中,发出轻微而令人不适的“吧嗒”声。他冷漠地扫视着地上的尸体,如同农夫在检查刚刚收割的庄稼。他走到陈响上尉的尸体边,用脚尖将他翻了过来,确认他已死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然后,他抬起头,对车厢内那些脸色或苍白、或因为杀戮而兴奋潮红、有些甚至握槍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的女人们,以及从窗口、门口涌入的、满脸凶悍的恶人帮成员下达命令,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如同机器:
“清理战场。把他们的装备全部卸下来。武器、弹药、防弹插板、头盔、夜视仪、通讯器、单兵口粮……所有有用的东西,一件不留。动作要快。”
女人们和恶人帮成员们立刻沉默而高效地开始执行命令。他们像一群熟练的屠夫和秃鹫,扑向那些刚刚还被他们视为“救星”和“猎物”的士兵尸体,粗暴地扒下那些还带着体温、汗味还沾满鲜血的装备,搜刮每一个口袋,卸下每一个弹匣,动作麻利而冷酷,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敬畏。将它们的战利品一样堆放在一起。金属碰撞声、布料撕裂声、以及尸体被拖动时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成为了这节车厢里唯一的主旋律。
雷站在原地,微微避开脚下蔓延的血泊,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依旧笔挺、一尘不染的黑色夹克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