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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老朱:一万年太久,只杀朝夕【为盟主AyeSire7加更2】

第155章老朱:一万年太久,只杀朝夕【为盟主AyeSire7加更2】 (第2/2页)

“皇上最后问”
  
  蒋瓛的声音放缓了些,却更让人心悸:
  
  “允熥、明月、明玉三位殿下今日受惊,皇上心甚怜之。”
  
  “然,朱高煦救驾有功,亦当赏罚分明。世子以为,该如何赏赐你这位二弟,方才妥当?”
  
  来了!最致命的问题!
  
  这个问题看似问赏赐,实则是在试探:
  
  1.燕王府如何看待朱标一脉?是怜悯?是亲近?还是避嫌?
  
  2.燕王府如何评价朱高煦此举?是觉得立功了该重赏?还是觉得多管闲事该低调?
  
  3.甚至是在试探燕王府是否有意借此机会,与朱标一脉加深联系?
  
  朱高炽的冷汗瞬间又冒了出来,大脑飞速运转。
  
  重赏?会显得急切,惹人猜疑。
  
  不赏?又显得心虚,或者对皇孙漠不关心。
  
  他沉吟了片刻,脸上露出为难又惶恐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
  
  “指挥使明鉴!高煦鲁莽,惊扰圣驾在先,虽侥幸制服疯牛,未酿成大祸,但其行为孟浪,岂敢言功?更遑论赏赐!”
  
  他先定性为过失大于功劳,然后继续道:
  
  “皇上慈爱,怜惜允熥殿下姐弟,此乃天家亲情。”
  
  “高煦身为宗室子弟,护佑殿下本就是他分内之事,若因分内之事而受赏,恐惹物议,亦非皇上赏罚公允之道。”
  
  “故——!”
  
  朱高炽拉了个长音,旋即躬身一礼:“臣愚见,此事不宜赏赐。”
  
  “若皇上觉需安抚高煦,不若由臣这个做兄长的,回府后对其严加管教,令其闭门思过,日后更需谨言慎行,方不负皇上天恩!”
  
  一番话,滴水不漏。
  
  既表达了对朱标子女的关心,又狠狠踩了‘不听话’的弟弟朱高煦一脚,彻底撇清了借此邀功或接近朱标一脉的嫌疑。
  
  这种将姿态放到最低的言行,完全符合一个惶恐不安、只想明哲保身的藩王世子人设。
  
  蒋瓛听完,沉默地看了朱高炽半晌。
  
  前厅里落针可闻,只有朱家兄弟三人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
  
  良久,蒋瓛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世子之言,本指挥使会一字不落,回禀皇上!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三人,淡淡道:
  
  “近日京城多事,宵小作乱。皇上关怀,请燕王府上下,恪守本分,无旨勿要擅离府邸。以免被奸人所趁,或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软禁!皇爷爷居然软禁了我们!
  
  朱高炽心头一震,但面上却只能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恭敬领命:
  
  “臣,谨遵圣谕!定当约束府中上下,绝不敢外出半步,累皇上忧心!”
  
  蒋瓛不再多言,微微一拱手,带着锦衣卫转身离去,来得快,去得也快。
  
  直到蒋瓛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府门外,朱高炽才猛地松了一口一直提着的气,双腿一软,肥胖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向后瘫倒,幸好被朱高煦和朱高燧一左一右死死架住。
  
  “大哥——!”
  
  两兄弟惊呼。
  
  朱高炽脸色煞白,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刚才那短短一刻钟的问答,其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刀光剑影的战场。
  
  三个问题,三个陷阱,他几乎是绞尽脑汁,如履薄冰,才勉强过关。
  
  皇爷爷的猜忌,比他们想象的更深,更直接!
  
  “他他根本不信.”
  
  朱高炽喘着气,声音发颤:“他只是暂时找不到证据.”
  
  “大哥,现在怎么办?”朱高燧带着哭腔问道。
  
  朱高炽望着蒋瓛离去的方向,眼神充满了后怕和深深的忧虑,喃喃道:
  
  “等父王的指示.或者.等一个能把这祸水彻底引出去的时机”
  
  但那个藏在书房里的铁盒,就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让他们的等待,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与此同时。
  
  蒋瓛带着一身寒气,刚走出燕王府大门,翻身上马,正准备回宫复命。
  
  突然!
  
  一骑快马如同疯了一般从长街尽头疾驰而来,马蹄声急促得令人心悸。
  
  马上的骑士穿着宫内禁卫的服饰,脸色煞白,甚至带着一丝惊惶。
  
  那骑士远远看到蒋瓛,如同看到了救星,声嘶力竭地高喊:
  
  “指挥使大人!指挥使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宫中急变!!”
  
  蒋瓛的心猛地一沉,勒住缰绳:“何事惊慌?!可是皇上.”
  
  “不不是皇上!”
  
  那禁卫滚鞍下马,几乎是摔倒在蒋瓛马前,气喘吁吁,声音都变了调:“是华盖殿前!允熥殿下他”
  
  “允熥殿下怎么了?!”
  
  蒋瓛厉声喝问,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那禁卫咽了口唾沫,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颤声道:
  
  “允熥殿下不知何故,突然夺刀杀了吕妃娘娘身边的管事太监孙仁!”
  
  “此刻正手持利刃,浑身是血,在华盖殿外叩阙!说要.要面圣呈报关于太子爷死因的天大冤情!!”
  
  “什么?!”
  
  饶是蒋瓛这等见惯了风浪、心狠手辣之人,听到这石破天惊的消息,也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从马背上栽下去。
  
  夺刀杀人?!在华盖殿前?!还是杀的吕妃的心腹?!口称太子死因冤情?!
  
  这.这简直是捅破了天了!
  
  比张飙骂街、登闻鼓响还要惊悚百倍!
  
  朱允熥那个一向怯懦寡言的三皇孙,他怎么敢?!
  
  他到底拿到了什么?!竟然被逼到如此决绝疯狂的地步?!
  
  一瞬间,蒋瓛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铁盒?是那个铁盒吗?它竟然到了朱允熥手里?】
  
  【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能让一个孩子变得如此疯狂?吕妃的人阻拦?杀人明志?】
  
  “快!回宫!立刻回宫——!”
  
  蒋瓛再也顾不得燕王府这边,猛地一抽马鞭,战马吃痛,嘶鸣一声,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皇宫方向狂奔而去。
  
  而藏在燕王府大门角落里的一名仆人,则脸色煞白的冲回朱高炽三兄弟所在的前厅。
  
  此时,朱高炽刚被两个弟弟搀扶着坐下,灌下一口热茶压惊,苍白的脸上还没恢复血色,就见派去门口打探消息的心腹仆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
  
  “世子爷!不好了!宫里.宫里出大事了!!”
  
  朱高炽手中的茶盏‘啪’地一声摔碎在地。
  
  只见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发颤:“宫里?宫里怎么了?!是皇爷爷.”
  
  “不不是皇上!”
  
  仆人吓得语无伦次,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是华盖殿!允熥殿下!他不知发了什么疯,夺了锦衣卫的刀,把吕妃娘娘跟前的孙公公给.给当场捅死了!”
  
  “就在华盖殿门口!血流了一地啊!”
  
  “什么?!”
  
  朱高煦和朱高燧同时失声惊呼,眼睛瞪得滚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朱允熥?那家伙居然敢杀人!?还是在华盖殿前?!
  
  朱高炽更是如遭雷击,肥胖的身体晃了两晃,猛地抓住仆人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对方肉里:
  
  “你你说清楚!允熥为何杀人?!他之后又如何了?!”
  
  “奴婢.奴婢听那报信的禁卫喊说允熥殿下浑身是血,拿着刀,跪在殿外喊冤!”
  
  仆人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地回忆:“说是有关于太子爷死因的天大冤情,要面圣呈报!还说.还说什么铁盒.”
  
  ‘铁盒’二字如同惊雷,再次劈中朱家三兄弟!
  
  朱高炽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回椅子里。
  
  脸上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无边的惊恐和骇然!
  
  “铁盒.真的是那个铁盒.到了他手里.他竟然.”
  
  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
  
  忽然之间,他就反应了过来。
  
  机会!
  
  就在这里!
  
  皇爷爷拿到铁盒,肯定核查!
  
  而且,肯定会核查出缺了一部分!
  
  不能再犹豫了!
  
  “快!老二老三!快拿上东西!追蒋指挥使!”
  
  朱高炽急声呼喊。
  
  朱高燧、朱高煦两兄弟一脸懵逼,但大哥的命令就是天。
  
  “二哥!你去备马!我去拿东西!”
  
  “好!”
  
  哒哒哒,马作的卢飞快。
  
  “蒋指挥使!留步——!”
  
  蒋瓛刚带人冲到宫门口,身后就传来一道急促甚至带着破音的呼喊。
  
  只见朱高炽翻身下马,竟不顾体统,提着袍角,气喘吁吁地狂奔而来。
  
  他肥胖的脸上此刻不再是惶恐,而是一种极度焦虑和决绝混合的复杂神色,甚至跑丢了一只鞋都浑然不觉。
  
  “世子?”
  
  蒋瓛猛地勒住缰绳,居高临下,看着这位失态的世子,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和不耐。
  
  宫中巨变当前,他哪有功夫再理会燕王府?
  
  朱高炽却不管不顾,冲到蒋瓛马前,因为奔跑和惊惧,话都说得不甚连贯,却异常清晰地喊道:
  
  “指挥使!且慢!”
  
  “我我二弟高煦.他方才回想起来,今日制服疯牛混乱之时,似乎.似乎也有人往他怀里塞了一个油布包裹!”
  
  “他当时只道是撞落的杂物,未曾留意,方才回府后才觉蹊跷!”
  
  说着,他竟从袖中猛地掏出一个用普通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看那方正形状和沉重感,正是一个铁盒子。
  
  朱高炽双手将油布包高高举起,呈给蒋瓛,脸上充满了后怕和坦诚:
  
  “此物来历不明!高煦鲁钝,险些误事!”
  
  “我兄弟思之,万分惶恐!此等不明之物,岂敢私留府中?”
  
  “正当即刻呈交指挥使,请指挥使代为查验,上交圣听!以免.以免被奸人利用,构陷我燕王府忠贞啊!”
  
  他语速极快,语气恳切甚至带着一丝哭腔,完美演绎了一个生怕被卷入漩涡、急于撇清关系的藩王世子形象。
  
  这一出,完全出乎了蒋瓛的预料。
  
  他看着朱高炽手中那油布包,瞳孔骤然收缩。
  
  又一个铁盒子?!
  
  而且是在朱高煦制服疯牛时被塞入怀中的?
  
  时间、地点,竟与宫中朱允熥得到铁盒的过程如此‘巧合’地吻合!
  
  是真是假?是燕王府故布疑阵?还是真的另有隐情?
  
  蒋瓛的大脑飞速运转。
  
  宫中那个铁盒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内容直指东宫。
  
  如果燕王府这个铁盒子也是类似的东西,甚至内容有所关联或补充.
  
  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无论真假,这个铁盒子都必须立刻控制起来!
  
  绝不能再让它流落在外,或者被燕王府自行处理!
  
  蒋瓛几乎是立刻翻身下马,一把夺过朱高炽手中的油布包,入手沉重,确如盒状。
  
  他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着朱高炽的眼睛:“世子,此言当真?此物当真是方才想起?未曾打开看过?”
  
  朱高炽吓得一哆嗦,连忙赌咒发誓:“千真万确!若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雷劈,人神共弃!”
  
  “请指挥使明鉴,我兄弟若有异心,岂会主动将此祸端交出?”
  
  “正是因为我燕王府对皇上忠心耿耿,一片赤诚,才不敢有丝毫隐瞒啊!”
  
  他脸上那副又怕又冤的表情,堪称淋漓尽致。
  
  蒋瓛死死盯着他,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破绽,但朱高炽的表演毫无瑕疵。
  
  至少表面上,燕王府此举,是完全符合‘避祸’逻辑的。
  
  “好!”
  
  蒋瓛不再犹豫,将油布包紧紧攥在手中,翻身上马,冷声道:
  
  “世子,今日之事,本指挥使会如实禀报皇上。你燕王府是忠是奸,皇上自有圣断!”
  
  “在皇上旨意到来前,府上所有人,依旧不得外出半步!”
  
  “是是是!臣明白!臣遵旨!”
  
  朱高炽如蒙大赦,连连躬身。
  
  直到蒋瓛带着人马和那个新得到的铁盒子,旋风般离去,他才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下去,被慌忙冲过来的朱高煦和朱高燧扶住。
  
  “大哥.他信了吗?”朱高燧声音发颤。
  
  朱高炽望着蒋瓛消失的方向,脸色灰白,喃喃道:
  
  “不知道,但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了。主动交出,总比查出来好至少,能暂时洗脱‘隐匿’的罪名”
  
  说着,他不由叹暗了口气。
  
  【允熥.你这一步,到底是把自己逼上了绝路,还是把皇爷爷逼上了.绝路?】
  
  【皇爷爷您会如何选择?】
  
  【父王.是福还是祸.儿子们只能替您扛到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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