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反水
第二十二章——反水 (第2/2页)“嗷——”青风啸月狼的惨叫声响彻山谷,它的兽人形态在金火交织的攻击下寸寸碎裂,眉心的菱形晶石彻底爆开,风灵珠的完整形态在空中一闪而逝,随即化作点点青光消散。异兽的庞大身躯重重砸在祭坛上,激起漫天尘土。
金昭烈却视若无睹,他抱着风弄影逐渐冰冷的身体,周身的金光变得愈发狂暴。他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锁定沈凌:“若不是你,弄影不会死!我要你陪葬!”他的修为已稳定在渡劫境五尊,鎏金斧一挥,便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劈向沈凌。
沈凌刚要挥刀抵挡,却发现体内的血气已所剩无几。金风斧气瞬间击中他的胸口,他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祭坛后方的天蛛骑士石碑上。“轰隆”一声,石碑表面的蛛网裂纹扩散开来,沈凌的身体与石碑紧紧贴合,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顺着石碑的纹路缓缓流淌,最终渗入下方的祭坛石缝之中。
金昭烈一步步走向石碑,鎏金斧的斧刃在沈凌头顶举起:“受死吧!”
“混蛋!”丘子桀拖着残破的身躯扑了过来,龙蛇弩已无力举起,耷拉在身侧。他的左肩已经完全废了,后背的伤口更是深可见骨,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血印,却在靠近石碑时突然发动蛇延委缩,身体以诡异的角度绕到沈凌身前,后背正好挡住金昭烈的斧刃轨迹。“沈凌老子告诉你,没有人可以审判老子,当初林中那一刀,现在两清了。”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枚箭羽,塞进沈凌手里——那是他箭囊里最后一枚完好的破甲箭。
“碍事!”金昭烈怒喝着劈下斧头,斧刃重重落在丘子桀的背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丘子桀的衣衫,他闷哼一声,却仍死死护着沈凌,转头看向沈凌时,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我丘子桀……最不喜欢欠人情……”他的身体缓缓滑落,意识渐渐模糊。
金昭烈拔出斧刃,准备再次劈下时,脚下的祭坛突然发出“嗡嗡”的低沉声响,声浪震得地面碎石都在跳动。那些渗入石缝的鲜血被祭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鲸吞,石碑上的天蛛骑士雕像原本布满尘埃,此刻竟在血色浸润下缓缓震颤,雕像表面的尘埃簌簌脱落,露出下方泛着暗金色的纹路。六只复眼的位置,渐渐被沈凌的鲜血染成猩红,与祭坛溢出的黑色光芒交织成诡异的光网,将沈凌的身体轻轻笼罩。
金昭烈被这异动惊得暂缓动作,随即怒喝着挥斧劈向光网——他绝不能让沈凌有任何喘息之机。可斧刃刚触碰到光网,黑色光芒便如潮水般涌来,将斧刃牢牢缠住,紧接着,石碑上的天蛛骑士雕像突然动了!不是整体活过来,而是雕像的右臂猛地抬起,指尖弹出三道与纹路同源的黑色光丝,如锁链般缠住金昭烈的手腕,强行将他的斧势拽偏。金昭烈只觉一股巨力从光丝传来,手腕剧痛难忍,鎏金斧险些脱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雕像:“这破石头怎么会……”
沈凌贴在石碑上,意识本已在溃散边缘,被光网笼罩的瞬间,却感到一股温和的力量包裹住身体,骨骼碎裂的剧痛竟在缓缓减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祭坛之间多了一种奇妙的联系,就像君臣之间的依赖,又像战士与兵器的共鸣。石碑上的血色纹路顺着光网爬向他的掌心,最终凝聚成一枚淡金色的蜘蛛纹路印记,印记浮现的刹那,祭坛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震动,周围散落的十二块残破石板,正是天蛛骑士雕像的基座碎片同时亮起,在地面拼出一个残缺的圆形阵法,阵法中心的光芒直指沈凌。
金昭烈被光丝缠得暴怒,强行催动丹田内的灵气,鎏金斧爆发出刺眼的金光,试图斩断光丝:“不过是些邪门异术!给我断!”光丝被金光灼烧得滋滋作响,却始终没有断裂。就在这时,祭坛的阵法突然转动,十二块石板同时射出一道淡金色的光箭,并非攻击金昭烈,而是齐齐射向沈凌身下——光箭融入他的身体,那些濒临断裂的经脉竟开始快速修复,枯竭的血气也如久旱逢甘霖般缓缓回升。沈凌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祭坛上流转的光芒,心中涌起一个模糊的念头:这祭坛……在护着我。
“不!我不会输!”金昭烈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逼疯,他猛地松开握着斧柄的右手,任由鎏金斧坠落,同时双手结印,周身金光暴涨到极致,“裂天斧诀——燃血!”这是比焚心更凶险的禁招,以燃烧自身精血为代价换取力量。他的皮肤瞬间泛起血红色,身形暴涨半丈,一拳带着金红交织的力量砸向光网。光网剧烈震颤,却在他拳头即将触碰到沈凌的瞬间,突然凝聚成一面黑色的光盾,将攻击死死挡住。
“砰”的一声巨响,光盾被砸得凹陷下去,却始终没有破碎。金昭烈喷出一大口精血,身体如被抽走所有力气般踉跄后退,皮肤的血色快速褪去,露出底下的苍白。他看着光盾后缓缓坐起身的沈凌,眼中充满了绝望——他燃尽精血的一击,竟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石碑上的天蛛骑士雕像缓缓收回右臂,光丝松开金昭烈的手腕,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唯有笼罩沈凌的光网仍在微微闪烁。
沈凌在光网的托扶下缓缓落地,掌心的淡金色印记仍在微微发烫。他低头看向趴在身前的丘子桀,探了探对方的鼻息——虽微弱,却平稳。丘子桀后背的伤口处,竟也沾染上了一丝祭坛的金光,流血已渐渐停止。沈凌转头看向瘫坐在地上的金昭烈,对方正用怨毒的眼神盯着他,却连站都站不起来。祭坛的光芒渐渐收敛,十二块石板的光芒褪去,重新恢复成残破的模样,唯有石碑上的复眼仍泛着淡淡的猩红,像是在无声地守护。
沈凌走到丘子桀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让他靠在石碑上。掌心的印记传来一阵温热,似乎在反馈着某种信息,却又模糊不清。金昭烈看着两人,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笑,笑声嘶哑得如同破锣:“好一个邪门的祭坛……好一个沈凌……”他蜷起瘫软的双腿,用膝盖顶着地面,指节死死抠住石缝里的泥土,指甲缝渗出血丝,借着这股蛮力想要撑起身体。可刚抬起半寸,玄田处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燃血禁招的反噬还在蔓延,经脉断裂的地方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扑通”一声摔回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粗气喷在满是尘土的脸上,留下两道灰黑的印记。
鎏金斧就躺在离他三丈远的地方,斧刃上的金光虽已黯淡,却仍像一根刺扎在他眼里。金昭烈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目光在沈凌与斧头之间来回扫视,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斧头的方向翻滚过去。身体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后背的伤口被碎石划开,鲜血在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的痕迹,可他全然不顾,眼中只剩那柄斧。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斧柄时,祭坛突然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光纹,光纹如鞭子般抽在他的手背。“啪”的一声脆响,金昭烈的手背瞬间红肿起来,带着灼烧般的痛感。他惨叫着缩回手,却仍不死心,又一次伸出手——这次祭坛的反应更烈,两道金光从石缝中窜出,缠住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往后拖拽半尺,重重摔在祭坛边缘的石阶上。石阶的棱角撞在他的肋骨上,发出沉闷的“咔嚓”声,想来是又断了几根。
“为什么……凭什么……”金昭烈瘫在地上,望着天蛛骑士石碑上那对猩红的复眼,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哭腔。他想起想起风弄影临死前的眼神,想起本该属于自己的半位面传承,这些念头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他突然抓起身边一块锋利的碎石,猛地朝着沈凌的方向掷去——碎石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弱的弧线,却在靠近光网时被无形的屏障弹开,落在沈凌脚边三尺处。
沈凌低头看了眼脚边的碎石,又抬眼看向金昭烈。对方已经彻底没了力气,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胸口还在微弱起伏,眼睛却死死盯着他,那眼神里的怨毒与不甘,几乎要凝成实质。祭坛的光芒彻底收敛,十二块石板重新恢复残破模样,唯有石碑上的复眼仍泛着淡淡的猩红,像是在无声地警告着金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