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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北方的冬夜

第十一章 北方的冬夜 (第1/2页)

展旭离开后的第一天,时间变得粘稠而漫长。
  
  陈瑶请了假,没有去工作室。她需要空间,需要寂静,需要舔舐自己心上那道新鲜的、火辣辣的伤口。屋子里空荡荡的,缺少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和脚步声,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稀薄而冷清。只有夏末忠实地陪伴着她,它似乎也感知到男主人不寻常的离开和女主人低落的情绪,变得格外安静温顺,总是紧紧跟在她脚边,用那双湿漉漉的、充满担忧的眼睛望着她。
  
  陈瑶试图做一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她打扫了本就整洁的房间,给绿植浇水,整理摄影作品,甚至尝试烘焙——结果烤出了一盘焦黑的饼干。她的动作机械,心思却全然不在手头的事情上。脑海里反复重播着昨晚的对话,展旭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句平静却刺人的话语,还有他最后离开时那个决绝的背影。
  
  “你只是太紧张了。”
  
  “也许是我做得还不够,没能让你足够安心。”
  
  “我们都……需要消化一下。”
  
  这些话像冰冷的针,反复刺戳着她。她后悔吗?后悔说出见到小慧的事?不,她不后悔隐瞒本身是错误的,是毒瘤,迟早要切除。她后悔的,或许是自己的方式,是那种被恐惧和猜疑裹挟的、不健康的内心状态,最终以一种近乎崩溃的方式倾泻出来,反而造成了更深的伤害。
  
  她走到展旭的卧室门口。门虚掩着。她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依旧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床铺整理得一丝不苟,桌面干净,只有几本维修相关的专业书籍整齐地摞在角落。空气里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干净又冷冽的气息,混合着一点点松香和金属的味道——那是他工作的气味。
  
  陈瑶在床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平整的床单。就是在这张床上,他们开始了同床共枕的尝试,像两个在黑暗中互相取暖又互相警惕的刺猬。她想起他最初僵硬的身躯,想起他偶尔在睡梦中含糊的呓语,想起那天清晨他小心翼翼的拥抱……那些笨拙的、缓慢的靠近,此刻回想起来,竟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珍贵。
  
  她环顾房间。目光落在衣柜顶层的那个旧铁皮盒子上。带锁的。她从未问过里面是什么,展旭也从未主动提起。以前她尊重他的隐私,觉得那是他过去的一部分,需要时间才能分享。但现在,在经历了坦白与隔阂之后,那个盒子仿佛成了一个具象的符号,代表着他们之间依然存在的大量未知和禁区。
  
  她当然不会去打开它。但它的存在本身,就在提醒着她那道“锈死的门”依然紧闭,而她,或许离那扇门,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遥远。
  
  白天在恍惚中过去。傍晚,她带夏末出去遛弯。冬日的黄昏短暂而凄清,夕阳在西边天空涂抹出一片黯淡的橙红,很快就被深蓝色的夜幕吞噬。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陈瑶裹紧羽绒服,牵着夏末,走在熟悉的河堤步道上。这里曾是他们无数次并肩走过的地方,有时沉默,有时会有些简短的交谈。如今,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和夏末偶尔停下嗅闻时牵引绳的轻响。
  
  孤独感从未如此清晰和尖锐。她开始理解展旭那些年独自承受的是什么。不仅仅是被抛弃的痛苦,更是这种与世界失去连接、内心一片荒芜的、巨大的孤寂。而她现在的孤独,还掺杂着内疚、担忧和不确定,更加五味杂陈。
  
  回到家,喂了夏末,她自己却毫无食欲。手机安静地躺在茶几上,屏幕漆黑。她没有收到展旭的任何消息。没有报平安,没有告知抵达,什么都没有。这种彻底的沉默,比争吵更让人心慌意乱。他是在用这种方式表明他需要空间吗?还是说,他其实也在生气,在失望,只是用他一贯的方式——沉默——来处理?
  
  她不敢主动联系。怕打扰他,怕自己的信息成为一种令人厌烦的打扰,更怕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那将是另一种形式的凌迟。
  
  这一夜,她依旧睡在客厅沙发上。没有展旭的屋子,卧室显得太大,太冷,太空洞。沙发虽然狭窄,却有种奇怪的、蜷缩起来的安全感。
  
  与此同时,沈阳。
  
  展旭站在一家老旧工厂改造成的临时仓库里,头顶是裸露的、高耸的钢架和昏暗的照明。空气里弥漫着更浓重的灰尘、铁锈和一种陈年消毒水混杂着机油的特有气味。面前是几台锈迹斑斑、早已停用多年的老式医疗设备——一台早期的X光机,两台心电图仪,还有一堆说不出名字的金属部件。刘大爷介绍的客户是个搞医疗设备回收的老板,想看看这批“老古董”有没有修复或拆解的价值。
  
  手电筒的光束划过斑驳的金属外壳,照亮上面模糊的英文标识和磨损的旋钮。展旭的手指拂过冰冷粗糙的表面,检查着内部结构和线路。他的动作专业而专注,仿佛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这项技术性的工作中。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屏蔽脑海中那些纷乱的声音和画面。
  
  陈瑶泪流满面的脸,她哽咽着说出“我看见她了”时的颤抖,她眼中那种混合着恐惧、愧疚和不安的复杂情绪……还有他自己当时那种骤然升起的、冰冷的疏离感,以及退后半步的、近乎本能的动作。
  
  他知道自己当时的反应伤到她了。他能看到她眼中的光在那一刻碎裂。但他控制不住。当她说出“小慧”这个名字,并描述如何看到她、如何隐瞒时,展旭感到的并非旧日伤口的撕裂——那些伤口早已钙化,变成坚硬的、不再流血的疤痕——而是一种全新的、更令他无措的恐慌。
  
  那恐慌来自于:原来他小心翼翼维护的、与陈瑶之间这片看似逐渐回暖的土地,底下依然埋着如此敏感的地雷。原来她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渐渐接纳了全部的、包括那段不堪过往的他。她在隐瞒,在猜疑,在因为一个早已无关紧要的“过去式”而备受煎熬。这让他感到一种深重的无力,甚至是一丝隐秘的愤怒——不是对她,而是对那个阴魂不散的过去,以及那个似乎永远无法彻底摆脱过去阴影的自己。
  
  “也许是我做得还不够,没能让你足够安心。”
  
  他说的是实话。他一直在努力,学习如何相处,如何给予,如何控制自己那些因创伤而产生的本能反应(比如退缩,比如沉默)。但他做得够吗?他给出的,是他所能给出的全部了吗?还是他内心深处,依然有一部分是锁死的,连他自己都无法触及,更遑论向她敞开?而她的不安,是否正是敏锐地感知到了那部分锁死的区域?
  
  这些问题在他离开抚顺、独自驾车北上的路上,反复撕扯着他。所以他没有发信息。他需要这片绝对的物理距离和独处空间,来厘清自己混乱的思绪。他害怕在情绪不稳的时候,说出或做出更伤人的事。
  
  仓库空旷而寒冷,呼吸间带出白气。展旭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继续检查设备。这些老机器沉默而顽固,它们的故障是物理的、可见的,比人心好懂得多。他喜欢这种明确性。
  
  工作持续到深夜。初步评估完成,和客户沟通了方案和报价。回到临时落脚的、靠近工厂区的简陋宾馆,房间狭小,暖气不足,空气中有一股霉味。展旭洗了个热水澡,驱散了一些寒意,但心头的沉重却丝毫未减。
  
  他坐在床边,拿起手机。屏幕亮起,没有任何新消息提示。他点开通讯录,手指悬在陈瑶的名字上方,久久没有按下。他想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哪怕只是确认夏末还好。可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吗?为他的疏离和离开?解释吗?解释他那连自己都未必完全理解的复杂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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