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阴影初现
第159章:阴影初现 (第2/2页)走到工地,借着月光和手电光,徐瀚飞仔细查看了地基和初步的墙体,问了问用料和工期,还就着凌霜带来的草图,指出了几处可以优化的细节。他讲得很专业,很投入,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可凌霜却总觉得,他的专注背后,有种刻意为之的用力,像是在用工作强行驱散某种情绪。
查看完,两人往回走。快到凌霜家院门口时,徐瀚飞停下脚步,从那个随身带的挎包里,拿出一个用报纸包着的小包裹,递给凌霜:“给你和小雪小宇带了点省城的桃酥,路上压碎了些,别嫌弃。”
凌霜接过,心里一暖,但更多的是担忧:“谢谢瀚飞哥。你……在厂里也别太拼了,看你累的。”
“嗯,知道。”他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抬手,极轻地、几乎像错觉般,拂去了她发梢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根草屑,动作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不早了,回去歇着吧。明天我再过来。”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向村后他那间小屋,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直。
凌霜站在原地,捏着那包还带着他体温的桃酥,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里充满了不安。那封所谓的“旧相识”来信,像一片突然飘来的乌云,悄无声息地,在她和徐瀚飞之间晴朗的天空上,投下了一抹阴影。她不知道这阴影来自何处,又会带来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事情绝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而徐瀚飞那刻意掩饰的平静和偶尔流露的烦躁,更让她确信,有什么他们共同未知的麻烦,正在悄然逼近。
这一夜,凌霜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徐瀚飞在省城被人围住指责,一会儿是他收到一封信后脸色惨白地离开,醒来时,心口还怦怦直跳。窗外天刚蒙蒙亮,她就起身了。
推开窗,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她下意识地望向村后徐瀚飞小屋的方向,烟囱里已经冒出了淡淡的炊烟。他起得也很早。
一整天,徐瀚飞都待在合作社,不是和姜老栓他们商量作坊的具体施工,就是检查新收上来的山货品质,甚至还挽起袖子帮着修补农具。他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沉稳,务实,话不多但句句在点子上。可凌霜总觉得,他像是在用高强度的忙碌来填满所有时间,避免让自己有空闲独处或沉思。他的眼神,偶尔会飘向远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每当凌霜看过去,他又会迅速收回目光,恢复平静。
中午休息时,凌霜把带来的桃酥分给大家吃。徐瀚飞拿了一小块,慢慢吃着,眼神却有些游离。凌雪叽叽喳喳地说桃酥真好吃,比镇上的点心铺子卖的还香。徐瀚飞听着,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摸了摸凌雪的头,却没说什么。
凌霜看在眼里,心里越发沉重。她趁周围没人,走到他身边,低声问:“瀚飞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要是真遇到难处,你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憋在心里强。”
徐瀚飞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凌霜写满担忧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真的没事。就是……一些以前的人,以前的事,突然找上来,有点烦心。我自己能处理,你别担心。”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补充道,“合作社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你别为这些杂事分心。把眼前的事做好,最重要。”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甚至有一丝……保护性的疏离。仿佛在告诉她,这是他的事,与她无关,她不必卷入。这种刻意的划清界限,让凌霜心里一阵刺痛。她张了张嘴,还想再问,可看到他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抗拒,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了解他的倔强,他不想说的事,问也问不出来。
“那……你自己当心点。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她最终只能这样说。
“嗯。”徐瀚飞点点头,移开目光,拿起旁边的锄头,“我去看看后坡那片秧苗。”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凌霜心里空落落的。那种并肩作战、无话不谈的亲密感,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隔膜挡住了。信任依旧在,但担忧和未知,像蔓草一样悄悄滋生。
徐瀚飞这次只待了两天就匆匆返回省城了。临走时,他反复叮嘱作坊建设的注意事项,把画好的详细图纸交给凌霜,却对那封信的事只字未提。送他到村口,看着他坐上离去的班车,凌霜心里的不安感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像浸了水的棉花,越来越沉。
阴影已经初现。它来自省城,关联着徐瀚飞不愿多言的过去。凌霜不知道这阴影有多大,会持续多久,又会给他们刚刚稳定下来的生活和事业带来怎样的冲击。她只能握紧手中他留下的图纸,看着合作社日益兴旺的景象,努力压下心头的忧虑,告诉自己要先把他嘱咐的“眼前事”做好。但那份潜藏的危机感,已然像一颗种子,埋在了盛夏末尾的土地里,静待破土而出的时机。前方的路,似乎不再像看起来那样平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