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顾况:狂傲与悲悯揉碎进唐时风里
第七十八章 顾况:狂傲与悲悯揉碎进唐时风里 (第1/2页)有人说顾况是块“硬石头”——藩镇送明珠他扔回去,北方官嘲吴人他怼回去,连皇帝身边的人让他写颂诗,他都敢提笔写“民间疾苦”;也有人说他是团“软棉花”——见乞丐冻毙街头会掉泪,看老农晒谷被雨淋会揪心,晚年在茅山见少年喝屠苏酒,会笑着把自己的酒让出去。
他这一辈子,狂傲和悲悯就没分开过:狂傲是他的骨头,撑着他不向权贵弯腰;悲悯是他的肉,让他始终贴着人间的温度。两种性子揉在一块儿,才成了那个“敢骂也敢疼”的顾况。
敢对权贵说“不”
贞元年间,淮西藩镇李希烈势力正盛,到处拉拢文人墨客,想给自己“正名”。有人举荐了顾况——说他诗名响,又敢说真话,要是能请他写篇“颂文”,准能收买人心。
没过几天,李希烈的使者就揣着百两黄金、一串明珠找上门,把礼物往桌上一放,笑得满脸堆肉:“顾先生,我家将军久仰您大名,这点薄礼请收下,只求您为将军写篇文章,说说咱淮西的‘太平景象’。”
顾况盯着那串明珠——颗颗都有拇指大,在阳光下闪得晃眼。他没碰,反而问使者:“你家将军说的‘太平景象’,是指强征百姓当兵,还是指把粮税涨到百姓交不起?”
使者脸一沉:“顾先生这话就不好听了!我家将军是为了淮西百姓好!”
“为百姓好,就不会让老人饿死在路边,不会让妇人哭着送丈夫去当兵!”顾况站起来,指着门外,“你去街上看看,有多少人逃荒来长安?他们大多是淮西来的!你让我写颂文?我只会写他们的苦!”
使者气冲冲地走了,临走前撂下话:“顾况,你别后悔!”顾况看着桌上的黄金明珠,心里却犯了愁——直接拒绝怕招祸,可妥协又对不起那些受苦的百姓。
这股狂傲劲儿,在他怼北方官员时更显眼。有次长安文人聚会,一个北方来的刺史故意刁难他:“顾先生是吴人吧?听说吴地人只会唱小曲,哪会写什么正经诗?”
满座人都等着看顾况的笑话,他却端着酒杯慢悠悠站起来:“刺史大人这话就错了。当年汉高祖是沛人,算起来也是‘吴地’出身;司马迁写《史记》,他的祖上也是吴人。您说吴人就会唱小曲?那‘汉儿’的祖宗,不还是吴人吗?说到底,吴儿尽是汉儿爷!”
一句话把刺史说得脸通红,满座人都笑出了声。顾况却没得意,反而叹气道:“地域之分本就是虚的,都是大唐百姓,哪来的高低贵贱?您身为刺史,不想着怎么让百姓过好日子,倒在这儿挑唆地域矛盾,不觉得丢人吗?”
他的狂傲,从不是为了争口舌之快——是为了护着“忠”字,护着“公平”二字,护着那些被权贵欺负、被地域歧视的普通人。就像他说的:“我这脾气,是被百姓的苦逼出来的——要是我不硬气点,谁为他们说话?”
敢为生命叹“愁”:从《悲歌》到《岁日作》的“悲悯柔肠”
顾况年轻时,不是个能坦然“让酒”的人。三十多岁时,他还是个九品校书郎,每天抄档案抄到手指发麻,却连给百姓减一分税的权力都没有。有天夜里,他对着油灯发呆,想起自己考了五年才中进士,想起那些在饶州见到的冻饿百姓,越想越憋屈,提笔写了首《悲歌》:
“我欲升天天隔霄,我欲渡水水无桥。
我欲上山山路险,我欲汲井井泉遥。”
四句“我欲”,全是无奈——想为百姓做事,却像登天一样难;想帮百姓渡难关,却连座桥都没有。写着写着,眼泪滴在纸上,晕开了墨痕。他不是愁自己官小,是愁“空有一身本事,却救不了一个人”。
有次他路过城郊,见一个老乞丐蜷缩在墙根下,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霉的饼,已经没了气。他蹲下来,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盖在老乞丐身上,红着眼圈说:“对不住,我没本事让你过个暖冬。”
那时的他,狂傲里藏着太多焦虑——怕自己一辈子都是个“抄书的”,怕那些百姓的苦永远没人看见。他写诗骂权贵,不是为了泄愤,是想“骂醒”他们,让他们看看民间的惨状。骂了又有什么用?藩镇还是横,官员还是贪,他也被贬了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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