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集:心寒倒戈
第95集:心寒倒戈 (第2/2页)乌达蔓娅的拳头骤然握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可这痛感远不及她心中的万分之一。“你早就知道!”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几乎是喊出来的,“你知道扎兰德会翻脸无情,你知道我会走投无路,所以你故意放我出去,让我亲眼看到这一切!”
“猜测,而非确知。”上官悦纠正道,她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波斯帝国野心勃勃,多年来一直想吞并西域诸国,将它们变成自己的附庸。对于波斯来说,乌苏国实力不弱,又不愿完全听从调遣,本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联军胜利,波斯会独占功劳;联军失利,乌苏自然是最好的替罪羊。这本就是权谋之常道,公主殿下身处其中,难道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乌达蔓娅哑口无言。她想过,父王也隐晦地提醒过她,让她在波斯和大武之间保持警惕,不要完全信任任何一方。可她总以为,凭借乌苏的国力,还有她的智慧,足以在两大帝国之间周旋,为乌苏谋得一线生机。可现实却给了她最沉重的一击,让她明白,在绝对的实力和野心面前,所谓的“盟约”不过是一张废纸。
“我乌苏……数千勇士,因为我的决策,死在了这里。”她哽咽着,声音越来越低,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混着脸上的血污和尘土,留下两道狼狈的痕迹,“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太天真了。”
慕容嫣站在一旁,看着乌达蔓娅这副模样,心中那点不快也渐渐消散了。她想起自己第一次上战场时,看到战友倒下的场景,那种自责和痛苦,她比谁都清楚。说到底,她们都是这乱世棋局中的棋子,只是执棋之人的手段高低不同罢了。而她的“夫君”,显然是更高明的那个。
上官悦静静地看着乌达蔓娅哭泣,没有打断她。她知道,此刻的哭泣是必要的,是情绪的释放,也是接受现实的开始。直到乌达蔓娅的哭声渐渐歇止,她才缓缓开口:“公主,哭泣无法让逝者复活,也无法拯救还活着的乌苏子民。如今,扎兰德已经认定乌苏背叛,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回波斯,乌苏国必将面临波斯的雷霆之怒。你打算怎么办?”
乌达蔓娅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中射出决绝的光芒,那是绝望之后的破釜沉舟:“血债血偿!波斯人不仁,休怪我乌苏不义!”她上前一步,几乎要抓住上官悦的衣袖,却又强自忍住,只是用灼热的目光盯着她,“林将军,我乌苏愿与大武结盟,共同对抗波斯!我知道波斯军的部署,知道他们的粮草存放地,知道他们的弱点!我只求将军,能出兵相助,助我乌苏报此血仇,救我乌苏于危难之中!”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带着决绝,仿佛赌上了自己和整个乌苏国的未来。
上官悦与慕容嫣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神情。她们早就料到,乌达蔓娅走投无路之下,一定会选择与大武结盟。
“结盟,并非不可。”上官悦沉吟道,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腰间的玉佩,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但公主需知,盟约的建立,基于互信与互利。如今乌苏处境艰难,能为大武提供何种助力?而大武,又为何要冒着与波斯彻底不死不休的风险,接纳一位刚刚还在与我们为敌的公主,以及她背后的国家?”
乌达蔓娅立刻明白了上官悦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重大的决定:“我愿以乌苏王室历代信奉的太阳神起誓,只要大武肯施以援手,乌苏从此愿为大武在西域之臂助!我会亲自修书给父王,陈明利害,促成两国盟约!此外,我本人……愿留在将军身边,为质,也为参谋,直到波斯被击退,盟约稳固为止!”
她的声音急促,眼神中带着恳求,生怕上官悦拒绝。说完这些话,她的脸上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有羞惭,有决然,还有一丝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她看着上官悦,又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慕容嫣,声音低了几分,却依旧清晰可闻:“若将军不弃……乌达蔓娅……亦愿侍奉将军左右,以报今日活命之恩,与雪恨之机。”
这话里的含义再明显不过——她不仅要以公主的身份为质,更暗示了联姻结盟的可能。在西域,公主嫁给盟友首领,以巩固盟约,是常见的政治手段。
慕容嫣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尖掐进掌心。她就知道!这个乌达蔓娅,就算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放弃算计!
上官悦也是微微一怔,她看着乌达蔓娅那双混合着绝望、野心、屈辱和恳求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是乌达蔓娅在目前处境下,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也是她能想到的,最能打动大武的方式。
她轻轻按了按慕容嫣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转向乌达蔓娅,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公主之意,林某知晓了。结盟之事,关乎两国国策,非林某一人可决,需上报大将军乃至朝廷定夺。至于公主所言‘侍奉’之事……”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乌达蔓娅的脸上,清晰地传递出拒绝的意味,“林某已有发妻,伉俪情深,不敢他顾。公主乃乌苏金枝玉叶,不必妄自菲薄。若盟约可成,大武与乌苏便是兄弟之邦,公主亦是我大武贵宾,林某定当以礼相待,护公主周全。”
这番话,既给了乌达蔓娅结盟的希望,又明确拒绝了她个人的“进献”,既保全了乌达蔓娅的颜面,也维护了她和慕容嫣的感情,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乌达蔓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其实她并非真心爱慕“林俊”,提出“侍奉”不过是绝境中的权宜之计,是政治联姻的惯性思维。上官悦的拒绝虽然让她有些难堪,却也让她不必再纠结于此,可以专心于结盟和复仇之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上官悦行了一个标准的乌苏礼节——双手放在胸前,微微躬身:“将军高义,是蔓娅失言了。一切事宜,皆听将军安排。”
“如此甚好。”上官悦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女兵吩咐道,“带公主下去,让军医为她诊治伤势,再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让公主好生歇息。”
两名女兵上前,恭敬地对乌达蔓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乌达蔓娅跟着女兵转身离开,步履依旧有些蹒跚,却比来时多了几分坚定。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瓮城的转角,慕容嫣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忍不住嗔怪地瞪了上官悦一眼:“算你识相!”
上官悦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眉心。连续几日的谋划和战斗,让她感到一阵疲惫:“嫣儿,这只是开始。接纳乌达蔓娅,意味着我们将直接面对波斯的全部怒火,也将卷入西域诸国更复杂的纷争之中。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
慕容嫣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温暖而坚定:“再难,我也陪你一起走。”
上官悦心中一暖,反手握紧了她的手。可就在这时,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自从上次通过鼻烟壶接收到父亲关于“上官澈可能未死”的模糊讯息后,她一直试图再次建立联系,却始终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干扰。如今处理完乌达蔓娅的事情,终于有了片刻的空闲,她必须去试试。
她对慕容嫣笑了笑:“嫣儿,你先回府休息吧,我去巡视一下东城墙的防务,确保没有遗漏的敌人。”
慕容嫣知道她有自己的考量,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上官悦看着慕容嫣离开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城门之外,才转身朝着东城墙走去。
东城墙远离刚刚结束战斗的西面,此刻一片寂静。月色清冷,像一层薄薄的银纱,洒在斑驳的墙砖上,墙砖上的弹痕和刀痕在月光下清晰可见,那是历代战争留下的痕迹。城墙上没有士兵值守,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带着夜晚的寒意,吹得上官悦的衣袍猎猎作响。
她走到城墙的角落,这里有一个避风的凹陷处,不易被人发现。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那个鼻烟壶——鼻烟壶是青花瓷做的,上面绘着缠枝莲的图案,是母亲林雪留给她的遗物,也是她与父亲上官磊联系的唯一方式。她将鼻烟壶捧在手心,指尖轻轻摩挲着壶身的纹路,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试图与父亲建立联系。
熟悉的微弱金光从鼻烟壶中渗出,笼罩在她的掌心。她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意识正在与她连接,可这连接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不稳定。鼻烟壶中的影像渐渐浮现,却模糊得像隔着一层浓雾,父亲上官磊的身影在光晕中时隐时现,他的头发看起来比上次更乱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似乎很久没有休息。
“悦儿……小心……”父亲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电流般的杂音,还夹杂着奇怪的干扰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争夺信号的控制权,“澈儿……他……还活着……但……不对劲……”
上官悦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屏住呼吸,想要听得更清楚,可影像却突然晃动起来,父亲的身影几乎要消散。
“鼻烟壶……能量……被……被什么东西……牵引……”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好像……不止一个……通道……在争夺……控制权……”
“父亲!什么东西在牵引?澈儿在哪里?”上官悦急切地问道,声音带着颤抖。
“保护好……自己……我们……在想办法……”
这是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话音未落,鼻烟壶的金光突然彻底黯淡下去,影像消失不见,无论上官悦如何尝试,都无法再激起任何反应。鼻烟壶变得冰凉,像一块普通的瓷器,再也感受不到一丝能量波动。
上官悦握着鼻烟壶,站在清冷的月光下,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弟弟还活着!这个消息让她欣喜若狂,可父亲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不对劲”、“被牵引”、“不止一个通道争夺控制权”。
她想起之前那次意外接收到的陌生坐标,想起释真公主提到的虚空吞噬者,想起虚拟世界中虚空触手的恐怖影像……难道,这一切都与澈儿有关?那个在背后干扰鼻烟壶通讯的,到底是什么存在?是虚空吞噬者,还是时间管理局的残余势力?澈儿现在到底身处何地,又在经历着什么?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上官悦独立在东城墙的角落,手中握着冰凉的鼻烟壶,望着城外无边的黑暗,只觉得一股比面对千军万马更深沉的寒意,正从某个看不见的维度渗透而来,缓缓扼住了她的心脏。这场战争,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第五卷第95集心寒倒戈完结)
第96集《化敌为“友”》内容提示:
乌达蔓娅正式以“盟友”身份入住将军府,与慕容嫣的“争风吃醋”从明争转为暗斗,府内气氛微妙。上官悦忙于整合乌苏残部、制定对抗波斯新策略,焦头烂额。同时,鼻烟壶通讯中断带来的焦虑与对上官澈下落的担忧日益加剧。然而,乌达蔓娅在偶然间,似乎察觉到了“林俊”将军某些不同于常人的细微习惯,一个关于他真实身份的怀疑,在她心中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