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传国玉玺
第二十章 传国玉玺 (第2/2页)传国玉玺!李存孝心神剧震,仿佛整个灵魂都在颤抖!和氏璧所雕,承载着华夏帝统气运的无上重器!原来朱温与李克用这对不死不休的宿敌,明面上为争霸天下厮杀多年,血流成河,暗地里竟都是为了这深藏于冲天宝藏之中的玉玺!这才是他们争斗的真正核心,是隐藏在无数场战役、无数条人命之下的终极目标!难怪双方都暗中蓄养了无数死士,耗费巨资招揽了众多身怀绝技的江湖异人、精通奇门遁甲的术士,不仅是为了战场上的搏杀,更是为了在更深的阴影中,争夺这关乎天命归属、王朝气运的至尊神器!一切的血海深仇,一切的宏图霸业,皆系于此方小小的玉玺之上!这已非简单的权力之争,而是气运之争,天命之争!
“玉…玉玺?!”李存信失声惊呼,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随即猛地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脸色因极致的震惊和瞬间涌起的无穷贪婪而变得煞白,但那双眼睛却爆发出骇人的、如同饿狼般贪婪的精光,“原来…原来父王和朱温…争了半辈子,死了那么多人,争的是这个?!这…这才是真正的龙脉所在?!”
“不错!正是这承载天命的神器!”康君立斩钉截铁,语气斩钉截铁,“然欲得那金山银海、神兵剑诀,更欲得那传国玉玺,必先寻得开启宝藏的钥匙——藏宝之图!此图当年由黄巢麾下第一机关大师,号称‘鬼手’的李亿亲手绘制并主持藏匿。为防不测,确保万无一失,李亿将完整的藏宝图纸一分为二,分藏两地!”
康君立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在揭开一段尘封已久、沾满血腥的秘辛,带着一种历史的沉重和残酷:“当年黄巢败亡,狼虎谷自刎,树倒猢狲散。李克用率沙陀铁骑攻入长安,剿灭残部,机缘巧合之下,于黄巢伪宫一处极其隐秘的机关暗格中,夺得其中半张图纸!此乃他河东基业最大的秘密与倚仗,视若性命!一直被他藏于晋阳王府秘库最深处,以重重机关守护,除他父子二人,无人知晓具体所在!这也是他敢与朱温分庭抗礼的最大底牌!”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森寒刺骨,充满了刻骨的恨意:“而另半张图纸,一直在李亿手中!此人深知图纸干系重大,牵连国运气数,欲将其献于当时尚在潜邸、素有贤名、被视为李唐宗室最后希望的德王李裕,以保李唐一线血脉不绝。岂料朱温老贼狼子野心,早对德王忌惮万分,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为绝后患,永除心腹大患,朱温竟抢先下手,九曲河弑杀李裕及诸位王子。同时派麾下最精锐的‘玄甲都’重兵围困李亿府邸,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飞出!”
康君立眼中闪过一丝残酷的快意和冰冷的嘲弄,仿佛亲见那惨绝人寰的一幕:“朱温以李亿全族八十三口性命相胁,逼迫其交出那半张图纸!那李亿倒也真是条硬汉,亲眼目睹白发苍苍的老母、如花似玉的妻妾、嗷嗷待哺的幼子,一个个惨遭屠戮,血溅庭阶,哀嚎震天!他自知即便交出图纸,也难逃族灭人亡之局,更将助纣为虐,将这关乎天下的重宝送入豺狼之手!他仰天悲啸,声裂金石,怒斥朱温不仁不义,天必诛之!竟当着朱温爪牙之面,生生嚼断了自己的舌头!鲜血如泉喷涌,瞬间染红了衣襟,他怒目圆睁,至死未吐露图纸半个字!气绝身亡,犹自屹立不倒!朱温老贼恼羞成怒,下令将李亿府邸掘地三尺,挖地三丈,亦未能寻得那半张图纸的踪影!此事最终不了了之,却成了朱温心头一根永远无法拔除的毒刺,一个萦绕不去的噩梦!”
“所以,”康君立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钩子,死死钉在李存信脸上,闪烁着毒蛇般阴冷而算计的精光,“如今这世上,唯一明确可知下落的半张图纸,就在你那‘好父王’李克用手中!就在这晋阳城,就在王府那铜墙铁壁般的秘库之内!这是开启黄巢宝藏、攫取传国玉玺的唯一钥匙!”
李存信听得心旌摇荡,冷汗早已浸透内衫,顺着额角涔涔流下,既有对朱温狠辣手段深入骨髓的恐惧,更有对那近在咫尺、关乎泼天富贵的半张图纸的无穷贪婪,几乎要将他吞噬。“在…在父王手中?!”他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我…我多年前曾偶然听得父王与存勖于密室密语,声音极低,断断续续提及一物关乎河东百年气运命脉,藏于王府秘库最深处…非生死存亡之际不得动用…难道…难道就是它?!”
“正是此物!绝无差错!”康君立斩钉截铁,眼中精光更盛,“存信兄,你掌管晋王府府库多年,虽无秘库核心区域的钥匙,但对王府内外布防格局、明哨暗卡的位置、护卫轮换的时辰规律、乃至秘库外围的机关消息,了如指掌!此乃天赐良机!千载难逢!只要你能设法盗得那半张图纸,献与英明神武的朱温陛下,便是立下了不世奇功!不仅可补全陛下心头之憾,更能凭此图寻得玉玺,助陛下真正一统天下,成就千秋帝业!届时,裂土封王,世袭罔替,富贵荣华,权势滔天,皆唾手可得!远胜于在这河东之地,看人脸色,如履薄冰,朝不保夕!”
巨大的诱惑如同魔鬼的低语,化作无形的魔咒,猛烈地冲击着李存信残存的理智堤坝。他眼中挣扎、恐惧、贪婪疯狂地交织、撕扯,脸色变幻不定。最终,那扭曲膨胀到极致的野心和求生的欲望彻底吞噬了一切。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只剩下孤注一掷、近乎癫狂的决绝:“干了!富贵险中求!图纸…我来取!但康兄,你也深知那秘库守卫何等森严!父王亲自掌控核心钥匙,内外皆是他最信任的亲卫高手,强攻硬闯无异于自寻死路,绝无可能成功!必须制造一场足够大的混乱,足以惊动整个王府、引开绝大部分守卫的混乱!方可有一线机会!”
“混乱?”康君立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阴冷的弧度,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有什么比晋王最疼爱的掌上明珠、视若性命的——永安公主突然失踪,更能让晋王府翻天覆地、让晋王方寸大乱、让整个晋阳城鸡飞狗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的呢?”他看着李存信骤然收缩的瞳孔和脸上掠过的复杂神情,继续用他那极具煽动性的声音道:“由我亲自挑选麾下最精锐、最擅长隐匿袭杀的死士,再联络那些受朱温陛下重金招揽、早已如毒蛇般悄然潜入晋阳城多时的江湖好手、梁国秘谍!周密部署,雷霆一击!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尊贵的永安公主殿下‘请’走!公主失踪的消息一旦传出,王府护卫、晋阳守军,乃至飞虎军,必然倾巢而出,掘地三尺,四处搜寻!秘库守卫?还能剩下几人?那时,秘库外围空虚,便是你动手的最佳时机!如探囊取物!”
李存信听到“永安公主”的名字,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震,眼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有长久以来求而不得的怨毒,有扭曲变态的占有欲,更有一丝被这疯狂计划点燃的、病态的兴奋和报复的快感。“永安…好!好!康兄,此事全赖于你运筹帷幄!公主…务必给我留着活口!我要亲手…哼哼!图纸,我来取!得手之后,我们立刻离开这该死的晋阳城,快马加鞭,直奔汴梁,献图领赏!共享那滔天富贵!”
“一言为定!”康君立眼中闪过志在必得的光芒,伸出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手掌。
“啪!”一声沉闷的击掌声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响起,两只手掌重重地击在一起,如同两条毒蛇在黑暗中完成了罪恶的勾当,掌心中传递的,是背叛的恶臭、对权力的无尽贪婪和即将掀起的血雨腥风。
窗外,李存孝紧贴冰冷墙壁的身体,血液似乎都已彻底凝固,唯有胸腔内那颗心脏在疯狂擂动,如同战鼓轰鸣!滔天的怒火与冰冷的杀意在体内疯狂冲撞、激荡,几乎要撕裂他的躯体!他万万没想到,一次为飞虎军清除内鬼的刺杀之行,竟意外撞破了如此惊世骇俗、足以倾覆整个河东乃至震动天下的巨大阴谋!通敌叛国!觊觎玉玺!更欲掳掠公主,祸乱晋阳根基!此二獠,百死莫赎!千刀万剐亦难消其罪!
那关于藏宝图纸的惨烈往事,李亿嚼舌自尽、满门被屠的刚烈与悲壮,八十三条无辜性命染红庭阶的血债,更是如同万钧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激起滔天巨浪!朱温!李克用!李存信!康君立!这一张张沾满鲜血、狰狞可怖的面孔在他眼前晃动,最后竟与白日里鱼玄机那双深藏着无尽悲恸与绝望的眼眸重叠在一起!那深埋心底、从未熄灭的国仇家恨,此刻如同被点燃的火油,轰然爆发,化作焚灭一切的熔岩,在他血脉中奔流咆哮!
他死死咬住牙关,牙床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几乎要将满口钢牙咬碎,才勉强抑制住破窗而入、血溅五步、将二贼立毙当场的狂暴冲动!冰冷的杀机,已如实质般弥漫在他周身,将这原本就寒凉的夜色都染上了浓郁刺鼻的血腥气息。他缓缓地、无声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掌心留下了四个深陷的血印。此刻,杀李存信一人已远远不够!这盘棋局,比他想象的更加凶险,也更加宏大。公主的安危,那半张图纸的下落,乃至那传说中的玉玺……都成了悬在河东头顶的利剑。他必须忍耐,必须将这惊天的秘密带出去,必须想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必须阻止这场即将到来的滔天浩劫!
暗影中的李存孝,如同蛰伏的凶兽,将所有的杀意与怒火都压缩进冰冷的双眸深处。他最后看了一眼窗内那两个在昏黄烛光下如同鬼魅的身影,身形悄无声息地滑入更深的黑暗,如同从未出现过。今夜,注定无眠。晋阳城的风,开始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潜龙怒海夜藏锋,玉玺龙韬血雨腥。
虎穴惊闻公主劫,鱼肠剑魄破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