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血溅奉先殿!血祭应天府!【月票加更7、8】
第169章血溅奉先殿!血祭应天府!【月票加更7、8】 (第2/2页)他试图将水搅浑,引向意外。
而年纪最小、一向胆小怯懦的周王朱橚,则跪在那里瑟瑟发抖,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但老朱的目光却从朱樉身上移开,扫过朱棡,最后落在朱橚身上,语气陡然变得森寒:“老五!”
朱橚吓得一个激灵,差点瘫软在地:“父……父皇……”
“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那‘仙丹’,除了周冀,还送给了谁?说清楚,否则咱立刻剐了你!”
“父皇饶命.”
朱橚听到老朱要剐自己,吓得魂飞魄散,心理防线瞬间崩溃,涕泪横流地磕头道:
“儿臣的丹方是从外面买的……儿臣看过一些杂书.就想着改良一番,后来初见成效,就炼制了一些,送给送给二哥、三哥,让他们品鉴一番.”
“老二、老三!你们还敢说什么都不知道?!”
老朱一个冷眼扫向朱樉和朱棡。
直吓得兄弟俩浑身一颤,在心中大骂老五软骨头。
不过,事已至此,他们不承认也得承认了。
却听老三率先开口道:
“父皇,儿臣想起来了!儿臣确实收到过老五送的丹药,但儿臣并未服用”
“后来.后来儿臣听说二哥喜欢吃这东西,还喜欢玩儿,就派人给他送过去了,至于二哥吃没吃,或者送给了谁,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好你个老三,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想栽赃我?!”
朱樉怒不可遏,指着朱棡鼻子就骂了起来。
而老朱却并未阻止他。
只听他又怒喷朱棡道:“你送来的那些丹药,我根本就没吃!”
“那老五送来的呢,你是怎么处理的?”
老朱冷不防的插嘴道:
“你当年进献给你大哥的所谓‘贡品’里,有没有这东西?!说——!”
“轰隆!”
朱樉只觉得脑海中惊雷炸响。
尘封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当年朱标背痈发作,痛苦不堪,他确实吓坏了。
他怕大哥死在自己的封地,怕父皇的雷霆之怒,更怕大哥已经查到了他和老三结党营私、贪墨军饷的罪证。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他最宠爱的侧妃王氏,那个看似柔媚却心思狡黠的女人,在他耳边吹风:
【王爷,太子殿下这病……来得蹊跷啊。妾身听闻,周王殿下送来的‘红铅仙丹’,或有奇效……就算无效,也是王爷您的一片心意不是?】
【况且,太子殿下若不信,自然不会用……您也无需担心……】
他当时鬼迷心窍,又存着一丝‘万一有效’的侥幸,更深处,或许还藏着王氏暗示的‘太子可能是装病查案’的恐惧,便真的将几颗‘红铅仙丹’混在了贡品中,还特意暗示是‘五弟的心意’。
他原本以为,以大哥朱标的精明和谨慎,绝不会服用这种东西。
他只是想表个态,或者试探大哥是否装病。
可是不久之后,他大哥的病情竟真的‘好转’了。
虽然依旧有些虚弱,但疼痛似乎减轻了,还能勉强理事。
他当时还暗自庆幸,以为是天佑大哥,或许那‘仙丹’真的有用?或许大哥之前真是装的?
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好转!
那是‘红铅仙丹’的效果!
就在这时,周王朱橚那句带着哭腔的辩解,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重重迷雾:
“父皇!那红铅仙丹……除了催情……确有强烈的致幻镇痛之效!”
“古籍记载,前朝宫中贵人有患恶疮剧痛者,曾微量服用以缓痛楚……但、但此物性烈,久服伤身,儿臣只是研究,绝没想过给大哥服用啊!”
“致幻……镇痛……”
老朱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赤红的双眼猛地瞪大,如同被惊雷击中。
一瞬间,所有线索如同破碎的镜片,在这一刻被强行拼凑起来。
朱标在陕西突然恶化的背痈……
秦王进献的所谓‘仙丹’……
朱标病情短暂‘好转’后却愈发古怪的脉象……
他回京后对御医的隐瞒……
以及他临终前,私下遣散知情近侍,甚至可能……默许了某些人的‘封口’!
不是处心积虑的谋杀!
是病痛折磨下的无奈选择!是绝望中的‘饮鸩止渴’!
朱标,他那个一向仁厚稳重、被视为完美储君的儿子,竟然真的是为了缓解那无法忍受的剧痛,私下服用了这等虎狼之药!
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他这个严苛的父皇!
他怕被看作软弱,怕失去储君的威严!
所以他才要掩盖!
所以才有了那些看似‘灭口’的举动!
他是在维护自己作为太子的最后尊严!
“嗬……嗬……”
老朱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手中的宝剑‘哐当’一声掉落在金砖地上。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朱樉,声音嘶哑扭曲:
“所以,老二,你进献那‘仙丹’时……是怎么跟你大哥说的?!”
朱樉早已吓傻了,此刻被父皇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盯着,脱口而出:
“儿臣说是老五炼的仙丹,或可缓解病痛……让大哥……试试……”
“但我也是听信了王氏的谗言,我根本没想过大哥会吃.”
“试试?!你没想过他会吃?!”
老朱的声音陡然尖利,带着无尽的悲愤和嘲讽:
“他试了!他真的吃了!然后他的病‘好’了!所以你更相信你那个贱妾的话,觉得你大哥是在装病骗你,是不是?!”
朱樉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老朱又猛地看向朱棡,眼神冰冷如刀:
“老三!你素来精明!你难道就没察觉?就没劝诫过你大哥?!还是说……你乐见其成?!”
朱棡伏在地上,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他知道此刻任何狡辩都是徒劳,只能以头抢地:
“父皇明鉴!儿臣……儿臣确有耳闻大哥病痛难忍,也曾去信劝慰……但实不知大哥竟会……竟会出此下策啊!”
“儿臣若有半分察觉,拼死也会阻拦!”
他将自己摘得干净,只承认‘疏忽’。
最后,老朱的目光回到哭得几乎晕厥的朱橚身上,那目光里不再是杀意,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哀和无力。
“老五……你的仙丹……真是‘好东西’啊……”
老朱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苍凉:
“它没要了你的命……却要了你大哥的命……”
真相,竟是如此的可悲、可笑、可恨!
一个被病痛折磨的太子,一个愚蠢被妾室蛊惑的王爷,一个自作聪明反被利用的王爷,一个钻研药理的书呆子王爷,以及一场阴差阳错、由恐惧、猜忌和绝望共同酿成的悲剧!
他朱元璋,纵横天下,扫荡群雄,自以为能掌控一切,却连自己最心爱的儿子,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毁灭的,都后知后觉!
“噗——!”
急火攻心之下,一口鲜血猛地从老朱口中喷出,溅落在朱标的灵位前,触目惊心。
“父皇!”
“皇爷!”
朱樉、朱棡、朱橚和云明同时惊呼。
“嗬……嗬……”
老朱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那残酷的真相像一把烧红的铁钳,狠狠拧碎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但下一秒,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毁灭性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般从他心底直冲头顶。
不是直接谋杀,却比谋杀更可恨!
是这些蠢货、这些贱人、这些所谓的‘仙丹’,活活把他的标儿推上了绝路!
“啊——!”
老朱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般的咆哮,双眼瞬间变得血红一片,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猛地重新抓起地上的剑,如同疯魔般冲向离他最近的秦王朱樉。
“都是你这个蠢货!听信妇人之言!害死咱的标儿!咱要你偿命!”
剑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朱樉面门。
朱樉早已吓傻了,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滚,同时绝望地嘶吼:
“父皇饶命!儿臣不知啊!!”
他竟然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格挡那致命的剑锋。
“二哥不可——!”
一旁的晋王朱棡脸色剧变,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想去拉朱樉的手臂,试图阻止他这无异于造反的举动。
然而,已经晚了。
“噗嗤——!”
血光迸溅。
一条断臂伴随着朱樉凄厉到极点的惨叫,飞了出去。
朱樉重重摔倒在地,断臂处鲜血狂喷,瞬间染红了他身下的金砖。
老朱见朱樉竟敢反抗,眼中的疯狂更甚,杀意如同实质的火焰燃烧:
“逆子!还敢挡?!咱今天就清理门户!”
他举起滴血的长剑,就要朝着在地上翻滚惨嚎的朱樉胸口刺下!这一剑若中,朱樉必死无疑!
“皇上!剑下留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凄厉的女声从殿外传来。
只见郭宁妃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她听到风声,知道藩王们危在旦夕,拼死前来阻拦。
她扑到老朱面前,死死抱住他持剑的手臂,泪如雨下:
“皇上!皇上息怒啊!秦王他们是皇后娘娘的亲生骨肉啊!您杀了他们,让姐姐在九泉之下如何心安啊!皇上——!”
‘马皇后’三个字,如同针一样刺了老朱一下,让他动作微微一滞。
但随即,更大的暴怒席卷了他。
他猛地甩开郭宁妃,用剑尖指着她,声音因极致的恨意而扭曲:
“亲生骨肉?!他们害死标儿的时候,可曾想过兄弟之情?!”
“还有你!你养的好儿子!朱檀!那个混账东西!炼的什么狗屁仙丹!死了还要祸害人!”
“你们郭家!都是祸害!祸害了咱的标儿——!!”
新仇旧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鲁荒王朱檀生前沉迷丹药、荒唐早逝的旧账,连同今日朱标之死的滔天恨意,全部倾泻到了郭宁妃和她的娘家头上。
“不……皇上……檀儿他……”
郭宁妃被老朱那疯狂的眼神和诛心之言吓得魂飞魄散,还想辩解。
但老朱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你去下面陪你的好儿子吧——!”
伴随着一声充满怨毒和疯狂的怒吼,老朱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刺入了郭宁妃的胸膛。
“呃……”
郭宁妃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没入自己身体的剑锋,又看看状若疯魔的老朱,缓缓软倒在地,气绝身亡。
鲜血从她身下蔓延开来。
奉先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朱樉断臂处的呻吟和喷血声,以及晋王朱棡、周王朱橚因极度恐惧而发出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嗬嗬声。
朱橚更是直接吓晕了过去,裤裆湿了一片。
老朱站在血泊中,脸上、龙袍上溅满了郭宁妃和朱樉的鲜血,他提着滴血的长剑,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修罗。
他缓缓转过头,那冰冷、疯狂、毫无人性的目光,先是扫过地上奄奄一息的朱樉,然后又落到了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朱棡身上。
“呵……呵呵……”
老朱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
他扔掉了沾满鲜血的剑,用一种异常平静,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的语气,下达了冰冷残酷到极点的旨意:
“传旨——!”
“秦王朱樉,愚蠢昏聩,听信谗言,间接害死储君,罪大恶极!”
“着废黜秦王爵位,贬为庶民!断其臂,乃咎由自取!押赴孝陵,给太子守陵!”
“终身不得离陵半步!死后不得入皇陵,丢乱葬岗,任野狗啃食!”
“秦王府一干人等,除皇嗣外,凡与太子之事有牵连者,无论知情与否,全部锁拿,抄家灭族!”
“侧妃王氏,锁拿九族,凌迟处死!”
“晋王朱棡,身为兄长,坐视弟弟铸成大错,知情不报,心怀叵测,着废黜王爵,囚禁凤阳高墙,永世不得出!”
“周王朱橚,钻研邪术,进献虎狼之药,虽非本意,其罪难赦!着废黜王爵,囚禁旧王府,非死不得出!”
“已故鲁荒王朱檀,荒唐无道,遗留丹方祸乱宫闱,间接害死太子,罪无可逭!”
“着追废王爵,砸毁鲁荒王府!其子嗣,移出宗籍,一律贬为庶民,永不叙用!”
一道道旨意,如同寒冬的冰雹,砸得幸存的朱棡魂飞魄散。
老朱说完,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和废黜的儿子,转身,踩着满地的鲜血,一步步走向奉先殿外。
他的背影在血泊和烛光中,显得无比高大,也无比孤独、疯狂。
一边走,他一边用那冰冷彻骨的声音,对如同石雕般跪在殿外的云明和蒋瓛吩咐:
“所有与太子陕西之行有关的官员、内侍、医者……”
“所有知晓太子曾服用丹药之内情而未上报者……”
“所有……可能看笑话、甚至暗中庆幸之人……”
“给咱……一个一个……查清楚!”
“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
“咱要这应天府……用血……来祭奠咱的标儿!”
充满血腥味的旨意,伴随着老朱疯狂而坚定的脚步声,传遍了死寂的皇宫。
一场比胡惟庸案更加残酷、更加波及深远的血腥清算,即将拉开序幕。
而这一切,都源于一个父亲对儿子最深切、最扭曲的爱,以及一个帝王最彻底、最无情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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