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张飙:终于可以回家了! 【为盟主AyeSire7加更4】
第157章张飙:终于可以回家了! 【为盟主AyeSire7加更4】 (第2/2页)老朱淡漠地吩咐了一句,听不出丝毫情绪:“让她好生歇着,东宫之事,暂由旁人代理。”
“是。”
云明松了口气,连忙退下。
此刻,老朱的脑海中,线索逐渐串联成型:
【源头】藩王进献/勋贵贡品。
【渠道】被买通的内官监、典药局太监。
【接收/使用】东宫内部人员,可能被蒙蔽或利用。
【目标】太子朱标
同时,对方还在引导调查方向指向吕氏和允炆,一石二鸟。
好精密的网!好狠毒的心!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染血的铁盒,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坚定。
【老二纵使嫌疑最大,但老二没那个脑子,布置如此精密的网……】
【至于老三,倒是有这个脑子,但他的手,是如何伸到东宫来的?】
【还有老五,他在这里面又扮演的什么角色?那周冀是如何从他手中拿到改良药的?又是如何与后宫搭上线的?或者说……】
【这件事,不止老二,老三,老五参与了……】
想到这里,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在老朱心底蔓延。
他最爱的儿子,怎么会遭受这么大的恶意?他们兄弟不是很和睦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些畜生!!
“噗——!”
老朱顿时怒火攻心,猛地想要吐血,但又被他强行咽下去了。
无论这网织得有多大,无论牵扯到谁,他都要将其彻底撕碎。
【老二、老三,老五,最好不是你们…..】
【否则,别怪咱狠辣无情了…..】
…….
另一边。
诏狱,甲字叁号房。
张飙正翘着二郎腿,用那套琉璃酒杯对着通风口折射出的微光研究着什么,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歪歌:
“咱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啊……”
下一刻,脚步声传来。
沉重,压抑,还带着一股子刚从血腥漩涡里爬出来的戾气。
只见蒋瓛很快便站在了牢门外。
他的脸色比锅底还黑,却眼神复杂地看着里面那个优哉游哉的罪魁祸首。
“哟?这不是咱们蒋大指挥使吗?”
“今儿的风,甚是喧嚣啊?”
张飙头也没回,懒洋洋地开口:
“看你这脸色,是刚被老朱骂了?还是走路掉茅坑里了?啧,这味儿,隔着栅栏都闻见了,晦气!”
蒋瓛的腮帮子鼓动了一下,强压下想要拔刀的冲动,声音干涩冰冷:
“张飙,皇上口谕。”
“哦?老朱又有什么指示?”
张飙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晃着黄酒杯:“是打算提前请我吃断头饭,还是又想出什么新花样折腾我?”
“皇上问你!”
蒋瓛盯着他,一字一顿:“最后一份供状,写,还是不写?”
“写啊!当然写!”
张飙答得异常爽快,随即又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我这人吧,写东西需要灵感,需要素材。这诏狱里暗无天日的,我哪知道外面发生了啥?”
“哦对了,王麻子家的猪头肉,有没有出新品啊?还有醉仙楼的烧鸡,还烧吗?”
“张飙!”
蒋瓛强压下怒意,低喝一声,打断了张飙的废话。
只见张飙不以为意的耸了下肩,道:
“好吧,实话告诉你,没有新鲜刺激的事,我写出来的东西干巴巴的,老朱看了肯定又不满意,说不定还得让你再来跑一趟,多麻烦?”
说着,他眨巴了下眼睛,一脸‘我完全是为你们考虑’的无辜表情,看向蒋瓛。
“你!”
蒋瓛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知道这疯子又在耍花样,但皇命在身,他只能硬着头皮,咬牙切齿地、尽可能简略地将今天发生的惊天动地的事情说了一遍。
从登闻鼓响,到老讼棍抱包裹直指宫闱,到傅友文四人攀咬藩王,到朱允熥血溅华盖殿刀劈太监、呈上铁盒喊冤,再到燕王府‘恰好’上交另一个铁盒,两个铁盒拼出完整证据链……
蒋瓛说得言简意赅,尽量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整个过程之曲折、之惨烈、之匪夷所思,还是让他语调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波澜。
他不知道这里面有些内容,张飙早就忽悠他属下得知了,但他说完之后,牢房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张飙端着酒杯,愣在那里,脸上的玩世不恭渐渐消失,嘴巴微微张开,眼神直勾勾的,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
蒋瓛见状,心中冷笑。
【哼,吓傻了吧?这下知道玩脱了吧?】
然而,下一秒——
“噗——哈哈哈!嗝哈哈哈——!”
张飙猛地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他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琉璃杯都拿不稳了,酒水洒了一身也毫不在意,甚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滚到了床上,用力捶打着床板。
“哎呦喂!笑死我了!哈哈哈!人才!都他娘的是人才啊!”
“赵丰满!李墨!武乃大!你们他娘的都是影帝啊!颁奖!必须颁奖!”
“大明最佳男主角,非你们莫属!”
蒋瓛:“???”
张飙一边捶床,一边笑骂:
“老子就给了点鱼饵和方向,你们居然给老子排了这么一出年度宫廷伦理复仇大戏?!”
“血溅华盖殿?刀劈老太监?双盒合璧?我滴个乖乖!”
“这剧情老子写都不敢这么写!比茶馆说书的都劲爆一百倍!”
话音落下,他猛地坐起来,擦着笑出来的眼泪,看向一脸呆滞的蒋瓛,兴奋地追问:
“后来呢?后来呢?老朱啥反应?是不是气得当场表演了个原地爆炸?”
“还是直接抽刀,要去砍儿子,或孙子?快说快说!”
“……”
蒋瓛的脸彻底黑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来逼供的,是来给这疯子说评书、逗乐的!
“你给老子闭嘴!”
蒋瓛强行打断张飙的狂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张飙!皇上没空听你胡言乱语!供状!立刻写!”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决定加大压力:“皇上还让本指挥使告诉你,沈浪、孙贵、李墨、武乃大、赵丰满五人,论罪当诛!”
“你若再不老实交代,他们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他以为这能吓住张飙。
谁知张飙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古怪的、混合着嘲讽和怜悯的表情。
“蒋瓛!“
张飙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转移话题道:
“你觉得,一个刚建立几十年的王朝,为什么会烂?”
“是几个贪官污吏就能搞烂的吗?”
“是杀几个傅友文、茹瑺,或者周德兴就能变好的吗?”
“或者,是掀起几个胡惟庸案、郭桓案、空印案、甚至张飙案,就能千秋万代的吗?”
“这……”
蒋瓛被这灵魂三问问得顿时愣住了。
让他杀人、查案还好,让他探讨这么深刻的问题,着实有些难为他了。
不过,张飙并没有指望他能回答自己。
只见张飙又微微向前倾身,目光如同两把淬火的匕首,直刺蒋瓛的灵魂深处。
“我告诉你,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因为根子烂了,蒋瓛!〞
“从上面就开始烂了!”
“老子猜忌儿子,儿子算计老子,兄弟阋墙,叔侄相疑!”
“藩王在封地无法无天,视民如草芥,贪图享乐,竞相攀比!”
“今天你炼金丹,明天他搞秘药,比谁更荒唐,比谁更会玩!”
“上行下效!上面的王爷们都在玩这种调调,下面的勋贵子弟、官员豪强,能不有样学样?能不去搜刮民脂、民膏来满足这些穷奢极欲?!”
张飙的语气越来越冷,越来越锐利:“我查账?我查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是这棵腐烂大树上必然结出的几颗毒瘤烂果!”
“陕西的贪腐、河工的款项、倒卖的军械……哪一样背后没有王府的影子?没有那些天潢贵冑的默许甚至参与?!”
“太子为什么死?他或许是真的病了,或许是真的累死的!但他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从根子上就开始朽烂的摊子!”
“他补不过来的!他也没法补!因为他爹就是最大的那个…..”
“闭嘴——!”
蒋瓛厉声打断,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飞鱼服,他不敢再听下去。
张飙却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讥讽:
“怎么?怕了?蒋瓛,你这条皇帝的恶犬,也有怕的时候?”
“你不是传了老朱的口谕吗?他不是让我写最后一份供状吗?这就是我的口供!”
“我告诉你,我知道!我早就知道查下去会是这个结果!”
“但我还是要查!”
“我就是要把它捅出来!我就是要让朱重八看清楚!他亲手封的这些王爷,他引以为傲的朱家天下,内里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他不是喜欢杀人吗?让他杀!让他看看,他首先要杀的,该是他哪些好儿子!好兄弟!”
轰!
蒋瓛如同被雷击中,僵在原地,浑身冰冷。
他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死囚,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蒋瓛喃喃自语,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现在!”
张飙没有理他,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淡笑道:“回去吧,回去向老朱复命,告诉他,他儿子们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看看他是会选择继续捂着盖子,假装天下太平…..”
“还是选择……大义灭亲,清理门户,给他老朱家留下一个稍微干净点的江山?”
“至于我那五个兄弟…..”
他顿了顿,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栅栏边,几乎贴着蒋瓛的脸,压低了声音,用一种仿佛聊家常般的语气,慢条斯理地说道:
“蒋指挥使,麻烦你回去告诉老朱。”
“他若敢动他们一根汗毛。”
“我张飙,保证把他老朱家那点兄弟相残、父子猜忌,儿孙禽兽的破事儿,编成八百个不同版本!”
“比如《洪武大帝夜杀亲侄》、《秦王宠妾灭妻秘史》、《鲁王炼丹杀童案》什么的,保证个个精彩绝伦,情节跌宕起伏,细节栩栩如生。”
“然后呢!”
张飙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
“我会让这些故事,以一种蒋指挥使你绝对想象不到、也绝对拦不住的方式,飞遍大明的每一个角落,田间地头,茶馆酒肆,连三岁小孩都能哼上两句。”
“你猜,到时候,天下人会怎么想?史官会怎么记?”
“你再猜!”
张飙的笑容变得冰冷:“老朱是杀我五个兄弟解恨重要,还是他老朱家的脸面、他辛辛苦苦维持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牌坊更重要?”
蒋瓛听得浑身冷汗直冒,头皮发麻。
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诛心至极的威胁!
而且这威胁……偏偏掐住了皇上最大的死穴——
名声和皇室颜面。
他毫不怀疑,这疯子绝对干得出来!
而且绝对有办法做到!
“你……你敢!?”
蒋瓛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你看我敢不敢?”
张飙挑眉,后退一步,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拉上老朱家的名声陪葬,稳赚不赔啊!哦对了,记得把我的原话,一字不落地告诉老朱哈。”
蒋瓛死死地盯着张飙,仿佛想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
但最终,他发现自己竟然拿这个滚刀肉毫无办法。
他猛地一跺脚,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字:“你等着!”
然后转身,如同逃离瘟疫般,大步流星地冲出了诏狱。
他得立刻、马上把这份要命的‘口信’带给皇上。
牢房里,张飙看着蒋瓛狼狈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朱重八,你的家事,也是国事。】
【别想什么家天下了,有我在,天下为公。】
他重新躺回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喃喃自语:
【看样子,终于可以回家了】
他知道,老朱这次是真正对他起了杀心。
【真相已经浮出水面。老朱,接下来就看你的心有多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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