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皇帝这是要无差别攻击吗?!【为盟主AyeSire7加更3】
第156章皇帝这是要无差别攻击吗?!【为盟主AyeSire7加更3】 (第2/2页)老朱替他说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老四教出来的好儿子,跟他一样,滑头!”
这话里的意味,让蒋瓛后背发凉。
但他很快又补充道:“另外,臣在回宫的路上,又被世子朱高炽拦下。其带着朱高煦、朱高燧,声称……”
“声称什么?!”
老朱不耐烦地喝问道。
“回皇上!”
蒋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
“世子朱高炽声称其二弟朱高煦在今日制服疯牛混乱之时,被人塞了一个油布包裹!内藏一铁盒!他们不敢私留,特此呈交臣,上交圣听!”
说着,他双手颤抖地举起一个用普通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方正物件。
“什么?!”
“又一个铁盒?!”
殿内的老朱、汤和、常升,以及门口的宋忠,全都愣住了!
宋忠猛地回头看向老朱。
老朱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凝固,仿佛被极大的错愕和更深沉的惊疑所取代!
又一个铁盒?在朱高煦那里?也是混乱中被塞入的?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拿过来!”
老朱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
那名老太监立刻从蒋瓛手中夺过油布包,快速检查了一下外观和重量,确认无明显危险后,才快步呈到御前。
老朱没有立刻去碰,而是对汤和与常升道:“你们也过来!”
三人围着御案,目光都死死盯在那个新出现的油布包上。
老朱深吸一口气,亲手解开了油布。
里面露出的,果然也是一个样式古朴、没有任何纹饰的生铁盒子!
与朱允熥带来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殿内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老朱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掰开了铁盒的扣盖。
盒子里,同样是几本账册和一些信函。
汤和与常升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就着烛光快速翻阅。
这一次,两人的脸色不再是疑惑,而是瞬间变得无比震惊和骇然。
常升甚至失声低呼:“这……这是……”
汤和的手也在微微发抖,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老朱,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皇上!这……这个铁盒里记录的,全是关于陕西的账目!”
“时间、地点、人物、经手官员、甚至具体数额、物资流向……全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与朝廷档案和秦王奏报完全吻合!”
“这……这应该是原本缺失的那部分!”
说着,他指着其中一页,声音发颤:“您看!这里记录的军械‘非常规调拨’,接收方的批核印信、核销记录一应俱全!”
“与之前那个铁盒里孤零零的记录完全不同!”
“还有这些!”
常升也激动地补充道:
“关于陕西官员结党、插手地方事务、甚至与京中某些官员往来的记录,具体到人名、职务、时间、贿赂金额、谈话内容……极其详尽!绝非风闻!”
“皇上!您看!两个铁盒的内容截然不同!”
汤和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发现惊天秘密的激动和恐惧:
“朱允熥殿下带来的,东宫部分为真,陕西部分为假且残缺!燕王府上交的这个,则补全了所有关于陕西的真实罪证!”
“这是有人……将完整的账册一分为二!分别交给了两位皇孙!”
轰——!
这个结论,如同一声惊雷,在老朱的脑海中炸开!
所有的愤怒、猜忌、疑惑,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撞得粉碎!
不是作假!不是栽赃!是真的!
两份都是真的!只是被人为分开了!
为什么要分开?
一瞬间,老朱就明白了!
交出‘东宫用度异常’那部分证据,是想借朱允熥的手,揭开太子死因的盖子,但又怕引火烧身,或者怕皇帝为了维护皇家颜面而压下此事.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将陕西那部分的证据交给另一方?并顺便提供了残缺的‘东宫用度异常’,暗示对方还有一个铁盒!
而得到陕西部分的人,或许原本不想卷入,但看到朱允熥已经豁出一切捅破了天,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为了自保,或者为了别的目的,才被迫交出来?
无论动机如何,此刻,两个铁盒合在一起,已然构成了一幅完整、清晰、细节详实到令人发指的罪证链!
直指东宫深处的丑恶!也直指陕西的黑暗和藩王的不臣之心!
好好好!
好个心思缜密的贼子!
老朱气得眼前发黑,身体也不由微微晃了一下,被蒋瓛下意识地扶住。
但他却一把推开了蒋瓛,脸色阴晴不定,浑身杀意凛然。
【张飙!你他娘的培训的都是些什么人!?】
【他们不是咱的臣子吗?!这是有多不信任咱?!】
【还有!你个狗东西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盯上允熥了?!什么狗屁的好人大哥!什么送猪头肉!?】
【算计!这都是算计!】
【你知道咱不可能杀允熥,所以故意接近他,然后想办法把铁盒交给他】
【你知道送饭的是朱高燧,所以想把老四也拖下水?】
【如果咱不信允熥,那老四手里的铁盒.就是扳倒老二、老三的铁证!?】
“哈哈哈哈——!”
想通了一切的老朱,怒极反笑。
【咱草泥马!你个大煞笔!竟敢算计咱,算计咱的儿孙到如此地步!?】
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过后,是极致的冷漠和滔天的杀意,却听老朱立刻道:“蒋瓛!”
“臣在!”
“去!立刻去诏狱!告诉张飙!咱要他的供状!”
“咱只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咱说清楚!如果他不说!就让他和他的五个手下!一起去死!”
蒋瓛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皇上这是认可了赵丰满等人拼死送出的情报是真的。
“是!”
“还有!”
老朱的目光扫过那两个并排放在御案上的铁盒,眼中风暴肆虐:
“第一,立刻秘密控制所有陕西都司近年来的进京人员名单,尤其是洪武二十五年初至今的所有人员,一个不漏!”
“暗中核查他们与秦王府,与京城各衙门的的所有往来!给咱盯死秦王府在京的一切动静!”
“第二,给咱查!彻查东宫典药局!”
“所有洪武二十五年当值人员,无论生死,给咱把他们的底细、人际关系、甚至祖坟都给刨出来!”
“尤其是那个落井的王福,他生前与谁交往甚密?家眷现在何处?他一个内侍,如何能绕过层层监管,弄进这么多东西?!”
“第三,将盒中那块明黄丝绸,秘密交由尚衣监最老道的工匠查验,咱要知道它的具体产地、织造年份、以及……最初是供给哪位亲王或勋贵的份例!”
“第四!”
他又看了眼那两个铁盒,道:
“增派可靠人手,‘保护’好允炆和吕氏。没有咱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触。咱要确保东宫不再出任何‘意外’。”
“最后!”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冷酷的光芒:
“把在京的所有藩王,以及就藩亲王的子嗣、全部看管起来。没有咱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外出,不得联系任何人!”
嘶!
众人听到这四条命令,无不暗中倒吸一口凉气。
皇帝这是要无差别攻击吗?!
“好了!”
老朱下达完一连串杀气腾腾的命令后,便如同石雕般坐在龙椅上,挥了挥手:
“你们都……先退下吧。咱,要一个人静静。”
“臣等告退。”
汤和、常升、蒋瓛、宋忠如蒙大赦,又心情沉重地行礼退下。
然而,就在常升与汤和即将退出殿门的刹那,老朱看似随意地,又补了一句,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常升。”
常升脚步一顿,连忙转身躬身:“臣在。”
老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只是闲话家常,但眼底深处却锐利如刀:“允熥今日……去祭拜他母亲了?你可知道?”
常升心中猛地一紧,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皇上在这个当口突然问起这个?
他不敢怠慢,更不敢隐瞒,老实回答:
“回皇上,臣知晓。允熥殿下孝心可嘉,今日一早便去了常家旧宅祭奠臣姐。”
他刻意强调孝心,试图将行为定性。
“嗯。”
老朱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敲着龙椅扶手,语气依旧平淡,
“这孩子,倒是至情至性。只是……情绪似乎过于激动了些。”
他顿了顿,仿佛随口一提,目光却如同鹰隼般锁定了常升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方才殿外那般动静.他口口声声喊着要为他父王伸冤,还拿出了些东西。说是,从祭拜之地回来后,便有的。”
轰!
常升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怀疑他常家借允熥祭拜之机,给允熥说了什么,挑唆他来告御状?
甚至……是在暗示他常家才是这铁盒证据的幕后推手,想借外甥之手,行借刀杀人之实?!
巨大的恐惧和冤枉感瞬间攫住了常升。
他‘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脸色煞白,急声辩白,声音都因惊恐而变了调:
“皇上明鉴!臣.臣万万不敢!常家对皇上、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臣姐早逝,臣等唯有尽心看顾允熥姐弟,以求告慰臣姐在天之灵,岂敢有半分非分之想,更不敢行此大逆不道、构陷皇室之事啊皇上!”
他磕头如捣蒜,额头上瞬间见了汗珠:
“允熥殿下今日祭拜,只是寻常孝行,臣臣确实不知殿下从何处得来那些东西!若若臣有半句虚言,甘受千刀万剐,常氏满门愿受雷霆之诛!”
他的反应激烈而惶恐,完全是骤然被泼上滔天脏水后的本能恐惧和辩白,不似作伪。
一旁的汤和也连忙躬身道:
“皇上,开国公一向忠勇耿直,对太子殿下更是情深义重,断不会行此阴私之举。此事恐另有蹊跷,还请皇上明察。”
老朱静静地看着常升惶恐失措地磕头赌咒,听着汤和的求情,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刚才那番话,既是试探,也是敲打。
试探常升和常家是否知情,是否参与。
敲打常升和所有外戚,无论真相如何,都别想趁机兴风作浪。
常升这反应,看似惊慌失措,却也在情理之中。
老朱的多疑让他不会完全相信,但常升的表现至少暂时找不到明显的破绽。
“起来吧。”
良久,老朱才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咱只是随口一问。常家的忠心,咱还是知道的。”
他轻描淡写地将刚才那足以吓死人的质问带过,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只是!”
他话锋微转,声音再次变得冰冷:“标儿的事,咱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在这之前,管好常家的人,也照顾好允熥那孩子。咱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人,利用他的丧父之痛,兴风作浪。明白吗?”
这话既是警告,也是命令。
警告常家安分守己,命令常升看好朱允熥,别再出幺蛾子。
“臣明白!臣遵旨!谢皇上信任!”
常升如蒙大赦,连忙叩首,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湿透。
他知道,常家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去吧。”
老朱又挥了挥手,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汤和与常升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了华盖殿。
直到走出殿外,被冷风一吹,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悸和后怕。
殿内,老朱缓缓睁开眼,看着再次紧闭的殿门,眼中寒光闪烁。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铁盒上。
许久,他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仿佛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的叹息。
【标儿.爹.好像知道是谁害了你了】
声音低沉,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种前所未有的苍凉。
峰回路转,真相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拼凑完整。
而另一边,都察院,一位值夜的御史值房。
灯烛未熄。
一名看似愁眉不展、正在连夜撰写弹劾张飙奏章的中年御史,听到窗外传来的三声‘猫头鹰’叫。
他笔尖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只见他迅速从袖中取出另一份早已拟好的、言辞更加激烈、更具煽动性的稿子,替换了桌上的那份。
稿子的标题赫然是——
《请斩国贼张飙以正视听安天下士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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