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797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1/2页)陆阳是知道原因的。
内心深处那点难以启齿的愧疚感,让他对这位“杜姐姐”的婉拒,选择了默默地接受。
他不是不想直接去找他的杜姐姐,而是没有底气。
当初在昭县,是杜玲玲将他这个初出茅庐的穷小子引荐给许昌平,给了他人生第一个重大机遇。
这份知遇之恩,他一直铭记于心。
他曾对她承诺,会带着合适的项目,带着钱,去她所任职过的每一个地方投资。
然而,这回承诺落地何其艰难。
赣南的基础太薄弱了。
交通闭塞,工业基础几近于无,人材匮乏。
他手里那些动辄数亿、数十亿的项目,无论是晶圆厂还是其他高科技产业,对此时的赣州来说,都如同巨鲸误入浅滩,根本无法施展。
把庐州都压得喘不过气的巨资项目,放在这里只会变成一场灾难。
他总不能真的提着一箱现金过来,漫无目的地发给老百姓?
那不仅不是办法,更是对杜玲玲和她所代表的、正努力寻求内生发展道路的赣南的一种侮辱。
“杜姐姐……”陆阳在庐州那声沉重的叹息,仿佛穿透了时空,无声地回荡在赣南潮湿的空气里。
他本来曾有过一丝幻想,将晶圆厂的部分配套或下游产业放在赣州,但现实的评估冰冷而残酷:那地方连满足基础设施基本生产条件都难以保障。
现实的壁垒,比情感上的疏离更令人无力。
但真正梗在两人之间,让那部电话永远处于忙音状态的,并非这些客观的困难,也不是陆阳无法兑现的投资承诺。
而是那层,终究没能永远包裹住的秘密。
纸还是包不住火!
庐州冬夜的清冷月光,终究也照不亮千里之外赣南盆地上空的厚重铅云。
这里位于赣省南部,一片被群山环抱的红土地,曾经是革命老区,浸染着先烈的热血!
这里也是经济洼地,承受着发展的滞重。
1996年,这片养育着超过700万人口的土地,全年GDP仅178亿元,人均GDP更是凄惶地停留在2000元出头,这个数字,远远低于同期全国人均GDP5576元,不足其一半……属于名副其实的内陆省份欠发达地区。
杜玲玲调任此地担任地区副专员已逾一年。
她一直很忙,忙得像个陀螺。
基层千头万绪的工作,经济发展的巨大压力,民生改善的迫切需求,像无形的重担压在她肩头。
陆阳之前好几次在电话里说要来看她,都被她用各种理由——工作忙、路途远、时机不合适——婉拒了,她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可以见面的时间点。
因为她害怕了。
也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有没有勇气,让那个小男人过来,把有些话给说清楚。
外甥女怀孕了。
外甥女出国了。
外甥女在星加坡顺利地产下了一名女婴。
那个女婴,姓陆。
血缘的纽带,如同最锋利的刻刀,将那个小男人与自己外甥女的关系,清晰地、不容置疑地刻在了现实之上,也刻在了她杜玲玲的心上。
虽然早有朦胧的预感,虽然无数次在心底告诫过自己,但当猜测成为铁一般的事实赤裸裸地摊开在眼前时,那份冲击带来的剧痛,还是彻底击溃了杜玲玲的心理防线。
一方面,那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外甥女,另一方面,又是她单身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动情的男人,为了彼此能够天长地久,她都已经做好了放弃自己这份事业的决心,只带任期结束,便辞去公职听从那个小男人的安排离开内地去生孩儿,可是现在.
这份情感的复杂与禁忌,让她羞愧,让她痛苦,更让她绝望。
她选择了最彻底的逃避。
单方面切断了与陆阳所有的私人联系渠道。
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甚至通过秘书明确传递出“工作繁忙,无暇会客”的姿态。
她要斩断这孽缘,哪怕这斩断的方式,是带着血淋淋的痛楚,也要将那个小男人连同自己这份不该有的心思,彻底推出心门之外。
她需要用繁重到麻木的工作来填补内心的空洞,也需要用改变这片贫穷土地的执念,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与那段感情无关。
办公室窗外,是赣南市区灰蒙蒙的街景。
雨水,连绵不断的雨水,已经持续了数日,将整个城市浸泡在一片湿冷阴郁之中。
这雨水似乎也冲刷掉了杜玲玲身上曾经熟悉的明艳与丰润,她瘦了很多,曾经饱满的脸颊微微凹陷下去,眼下的乌青诉说着长期的操劳与失眠,宽大的深色外套裹着她单薄的身躯,更显出几分令人心疼的孱弱。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急促地敲响。
秘书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未干的雨水和明显的焦虑:“杜专员!雨太大了!刚接到紧急报告,下面几个县的学校积水非常严重,尤其是樟贡区靠江洼地里的第七中学,一栋老旧的教学楼……发生了严重倾斜!墙体开裂,地基不稳,情况很危险!”
杜玲玲从回忆中醒过来,猛地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凝重:“人员呢?学生和老师呢?”
“万幸!因为提前预警和及时疏散,没有人员伤亡!但教学楼随时可能进一步垮塌,学生已经无法上课,教学设施也损毁严重!”秘书快速汇报。
“备车!马上去七中!”杜玲玲霍然起身,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她甚至来不及整理桌上的文件,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走到政府办公楼门口,肆虐的暴雨瞬间将屋檐下的空间笼罩在震耳欲聋的水幕声中。
秘书赶紧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递过来。
杜玲玲却看也没看,直接抬手推开了伞柄。
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脸颊和外套。
她毫不在意,就这么低着头,快步冲下台阶,迎着瓢泼大雨,径直冲向停在路边那辆半旧的桑塔纳公务车,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去第七中学!快!”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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