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剑骨残贷
第3章 剑骨残贷 (第1/2页)阿九是被冻醒的。
不是酒馆漏风的那种冷,是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的冷,像被人扔进了幽冥连锁的冰窖库房,连思维都快冻僵了。胸口那点“回春符”带来的暖意,微薄得像是冬天里呵出的一口白气,屁用没有。
他动了动手指,僵硬得像是别人的。脑子里浑浑噩噩,唯一清晰的是林鸦那混蛋的脸,还有手腕上那若有若无、却死死缠在灵魂上的冰冷束缚感——那狗屁“寿元抵押协议”。
“操……”他骂了一声,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风箱。
他勉强偏过头,看到那张黑色的卡片就安静地躺在他手边不远的地上,依旧冰冷,依旧神秘。可现在看它,阿九心里半点兴奋都没有,只剩下恐惧和一种被坑惨了的憋屈。
这玩意儿就是个烫手山芋,不,是块烧红的烙铁!谁碰谁掉层皮!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至少得把卡片藏好。要是彪哥或者别的什么阿猫阿狗再闯进来,看到这玩意儿,他就真死定了。
就在这时——
吱呀。
酒馆那扇饱经风霜、昨天刚被彪哥踹过一脚的木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
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礼貌的试探。但这声音落在阿九耳朵里,不亚于晴天霹雳!
他浑身汗毛倒竖,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彪哥去而复返?还是林鸦那孙子又来了?或者是幽冥连锁的勾魂使者,觉得3天太长,提前来“服务”了?
他拼命想挪动身体,想抓起卡片,想躲到柜台后面去,可身体像是被冻在了地板上,根本不听使唤,只能绝望地看着门口。
一个身影,逆着门外清晨灰蒙蒙的光线,走了进来。
不是彪哥那种膀大腰圆的壮汉,也不是林鸦那种透着精明的瘦削。这人很高,身形挺拔,哪怕穿着洗得发白、边缘磨损得厉害的旧青衫,也掩不住那股子笔直如剑的气质。
他看起来很年轻,大概20出头的样子,面容冷峻,棱角分明,像是用寒冰雕出来的。脸色是一种不太健康的苍白,嘴唇紧抿着,没什么血色。最让人心惊的是他那双眼睛,漆黑,深邃,里面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亘古不化的冰原。
他怀里,抱着一把剑。
剑鞘是暗沉的黑木,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古朴得有些过分。但阿九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一股无形的、锐利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呼吸都是一窒。
这人是个剑修?
在2025年,剑修这行当,可不好混。九霄财团垄断灵气,飞升要看“仙牌”,传统的修炼路子基本被堵死了。还在坚持练剑的,要么是头铁不信邪的傻子,要么就是真有几分本事的亡命之徒。
这哥们儿,看起来不像傻子。
他走进来,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目光在破败的酒馆里扫了一圈,掠过翻倒的桌椅、碎掉的酒坛,最后,落在了瘫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的阿九身上。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同情,没有好奇,也没有杀意,就像是在看一块石头,一件家具。
阿九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这比彪哥那种凶神恶煞的眼神还吓人。
“喂……打烊了……”阿九用尽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试图吓退对方,“没酒了……”
青衫剑修没理会他,目光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了阿九手边那张黑色的卡片上。
阿九的心猛地一沉!糟了!
剑修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那冰原般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涟漪?像是确认了什么。
他抱着剑,一步步朝阿九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阿九的心尖上。那无形的、冰冷的压力,比彪哥带给他的人身威胁感,强烈十倍、百倍!
“你想干什么?”阿九声音发颤,手指拼命想勾住卡片,却徒劳无功,“我警告你,我这儿晦气!靠近我的人都折寿!”他只能把吓退彪哥的说辞又搬出来,希望能有点用。
剑修在他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依旧没什么表情。
“我知道。”他开口了,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冰冷,没什么起伏,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质感,“昨天,王彪的寿元,是被你用‘它’夺走的。”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没离开那张黑色卡片。
阿九脑子里“轰”的一声,彻底凉了。完了,又一个知根知底的!这破卡片到底是什么天下皆知的大路货吗?怎么谁都知道?!
“还有刚才,”剑修继续用他那没什么温度的语调说,“那个穿道袍的,你也对他用了。虽然效果很差,但规则波动的痕迹,很明显。”
他什么都知道了!他一直在外面看着?!
阿九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对方的抢夺或者灭口。在这种人物面前,他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
剑修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他说出了一句让阿九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的话:
“我,需要寿元。”
阿九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哥们儿看起来冷得像块冰,说话直接得像个棒槌。他这是在求购?
“你说什么?”
“我需要寿元。”剑修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在说“我需要吃饭”一样自然,“大量的寿元。”
他微微抬起抱着剑的手臂,让阿九能更清楚地看到那把古朴的连鞘长剑。
“这把剑,名‘折星’。”他说道,“我的‘剑骨’,需要寿元来修复。”
剑骨?
阿九听说过这玩意儿。据说是某些天赋异禀的剑修,天生在脊骨中孕育的一道本源剑气,是剑道根基所在。剑骨越强,剑道天赋越高。但这玩意儿极其脆弱,一旦受损,修复起来难如登天,而且据说过程痛苦无比。
这哥们儿,剑骨坏了?所以才这么一副死人脸,是疼的?还是快死了?
“你剑骨坏了关我屁事?”阿九试图硬气一点,虽然底气不足,“我又不是开医馆的!”
“你能‘提取’寿元。”剑修的目光再次落到黑色卡片上,“‘天命图录’,有改写规则的能力。或许,能绕过常规手段,直接为我的剑骨注入‘生机’。”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可以付钱。”
阿九差点气笑了。付钱?他现在这鬼样子,要钱有屁用?而且……
“你看我像能再做一次那种事的人吗?”阿九有气无力地指了指自己的惨状,“用一次这玩意儿,手续费贵得要命!再来一次,我立马就得嗝屁!给你陪葬都不够格!”
这是大实话。他现在虚弱得连呼吸都费劲,再动用卡片,绝对是自杀行为。
剑修闻言,那双冰封般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地、仔细地打量起阿九来。从他灰败的脸色,到虚弱的呼吸,再到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生命本源透支的腐朽气息。
他看得很认真,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损坏程度。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你的状态,确实很差。”他认可了阿九的说法,“强行驱动图录,你会死。”
阿九刚松了半口气,就听到对方继续说:
“所以,我可以‘借’给你。”
“借?借什么?”阿九没反应过来。
“寿元。”剑修语气平淡,“我先‘借’一部分寿元给你,让你恢复状态。然后,你用恢复的力量,驱动图录,抽取更多寿元,优先修复我的剑骨。”
阿九听得目瞪口呆。这他妈是什么天才想出来的套娃方案?
“你等等!”阿九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你借我寿元?你怎么借?你也有这卡片?”
“我没有。”剑修摇头,“但我有‘剑誓’。”
他伸出左手,并指如剑,在空中虚划。指尖过处,空气中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金色痕迹,散发着微弱的、却无比纯粹的锋锐之气。那痕迹迅速构成了一個复杂的、如同小剑般的符文。
“以此‘剑誓’为契,”剑修看着阿九,眼神依旧冰冷,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我可暂时分割一部分生命本源,渡入你体内。此乃剑修秘法,无需外物。”
阿九看着那悬浮在空中、散发着令他灵魂战栗气息的剑形符文,咽了口唾沫。
“然后呢?我恢复了,再用卡片抽寿元还给你,顺便帮你修剑骨?”
“是。”剑修言简意赅。
“手续费呢?”阿九抓住了关键问题,他被这坑爹的手续费搞怕了,“这卡片动用一次,手续费贵得离谱!抽来的寿元,大半都得被它吞掉!到时候抽出来的,可能还不够付手续费的!咱俩都得玩完!”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这黑卡的“规则修正手续费”黑得要死,完全是看人下菜碟,往死里扣。
剑修沉默了一下,似乎也在考量这个问题。他显然对“天命图录”的了解不如林鸦那么深,没想到还有“手续费”这种坑爹设定。
但他只犹豫了不到三秒。
“无妨。”他说道,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剑骨必须修复。任何代价,都可承受。”
他看向阿九:“开始吧。”
“不是……等等!”阿九慌了,“大哥!剑仙!祖宗!这太冒险了!万一出点岔子,咱俩可就……”
“你还有选择吗?”剑修打断了他,目光扫过空荡荡、破败的酒馆,“没有我的‘贷款’,你活不过今天。彪哥会来,幽冥连锁会来,甚至那个道士,也可能回来。”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捅破了阿九最后一丝侥幸。
是啊,他没得选。躺着是等死,接受这疯子的“剑骨残贷”,可能死得更快,也可能有一线生机?
他看着对方那毫无波动的眼睛,心里一阵发寒。这哥们儿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他在乎的只有修复剑骨。自己就是他实现目的的一个工具,一个可能一次性的耗材。
但工具至少还有被利用的价值。
阿九咬了咬牙,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赌这卡片在自己手里,还有点主动权!赌这剑修为了修复剑骨,暂时不会让自己死!
“好吧!”阿九豁出去了,“你借多少?”
“10年。”剑修吐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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