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悔悟:恶女弥补兄长过错
重生悔悟:恶女弥补兄长过错 (第2/2页)“让我进去!我有要紧事!关乎北境!关乎你的生死!”她语无伦次,只知道必须立刻见到他。
门内,一片死寂。
门外的亲兵已经赶到,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小姐,得罪了!”他们要将她拖走。
“放开我!陆沉舟!你出来!你出来啊!”陆明舒拼命挣扎,赤足蹬在地面上,很快磨破了皮,留下淡淡的血痕。长发散乱,寝衣也在拉扯中更加凌乱,她整个人狼狈得像疯了一样。
就在她几乎要被拖离门廊的瞬间——
“吱呀”一声。
那扇沉重的黑漆木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一股清冽的、混合着淡淡墨香与冷松气息的空气涌了出来。
一道挺拔如孤松寒铁的身影,立在门内的阴影里。书房内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昏暗,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条和略显紧绷的薄唇。他穿着玄色常服,肩背挺直,周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生杀予夺的凛冽气场。
正是陆沉舟。
他的目光,落在被亲兵制住、狼狈不堪的陆明舒身上。那目光极深,极沉,像不见底的寒潭,看不清丝毫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
“何事喧哗。”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般的质感,压得人喘不过气。
抓着她胳膊的亲兵立刻松了手,躬身退到一旁,大气不敢出。
陆明舒没了钳制,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勉强用手撑住了冰凉的门框,才稳住身形。
她抬起头,对上了陆沉舟的眼睛。
前世今生,她似乎从未如此近、如此认真地看过这双眼睛。此刻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的眼睫很长,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更衬得眸光深晦难测。
“我……”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所有的勇气,在真正面对这个男人的瞬间,似乎都在瓦解。
脑海里,那猩红的倒计时还在跳动,乱葬岗的幻影与北境的烽烟交错闪现。
她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破釜沉舟的决绝。
颤抖着,她从凌乱的衣襟内(方才挣扎时,她悄悄将信塞了进去),掏出了那封被她攥得汗湿、几乎要捏碎的信。
染着她掌心被掐出的、淡淡血痕的信。
她高高举起,递向他。手臂因为恐惧和用力而剧烈颤抖,信纸在她指尖哗啦作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哥哥……”她唤出了这个久违的、带着颤音的称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抠出来,浸满了血和泪,“杀了我吧。”
她仰着脸,惨白的小脸上泪痕交错,混合着不知哪里蹭上的灰尘,狼狈到了极点,也脆弱到了极点。唯有那双眼睛,黑得惊人,亮得骇人,死死锁着陆沉舟,里面翻涌着无尽的悔恨、绝望,和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疯狂。
“这封信……是假的。北境告急,烽火台六百里加急求援的军报……被我……被我换了。”她语速极快,颠三倒四,却拼命想要说清楚,“有人……赵衡……他让我换的……他要害你……哥哥……我对不起你……我该死……”
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陆沉舟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乎凝滞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幽深,更加冰冷,如同实质的冰棱,刺得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生疼。
她举着信,像是举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
她重复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嘶哑,最后只剩下气音,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陆沉舟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他名义上的妹妹,这个他几乎看着长大、却始终隔着重重心防、甚至对他充满畏惧和抵触的少女。
看着她从未有过的狼狈,听着她语无伦次的“坦白”,看着她递过来的、那封据说能要他命的“假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廊下的灯笼静静燃烧,火光在夜风中明明灭灭,映照着两人僵持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整个寒冬。
陆沉舟终于动了。
他抬起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伸向那封几乎要戳到他胸前的信。
指尖触碰到了微潮的纸张,也触碰到了她冰凉颤抖的手指。
陆明舒像是被毒蛇咬到,猛地一缩手。
信,落入了陆沉舟的掌心。
他拈着那封信,目光垂下,落在火漆印上——那是一个粗糙的、模仿军报格式却漏洞百出的封缄。
然后,在陆明舒惊恐、绝望、茫然交织的目光中,他拿着信,转身,走向书房内那盏唯一的灯烛。
他背对着她,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投在冰冷的地面上。
陆明舒的心跳几乎停止,屏住呼吸,等待着最终的判决。
是雷霆震怒?是立刻将她下狱?还是……直接让人拖出去?
她看到陆沉舟抬起手,将那封染血的、她交出的“罪证”,轻轻凑近了跳动的烛焰。
火舌倏地舔舐上来,贪婪地吞噬着纸张。
橘红色的火光,映亮了他半边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没有丝毫表情。
信纸迅速蜷曲、焦黑、化为灰烬,细小的灰烬飘落,落在书案上,也落在他玄色的衣袖上。
他做完这一切,才缓缓转过身。
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仿佛有极其复杂的情绪翻涌了一瞬,又归于死寂的深潭。
他看着她,看着那个还僵立在门口、脸上泪痕未干、满眼不敢置信的少女。
然后,他开口,声音平稳无波,甚至比方才更低沉了几分,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进了陆明舒的耳中,也砸进了她死寂一片的心湖——
“明舒。”
他唤她的名字,不带任何情绪,却让她浑身一颤。
“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回书案后,重新拿起了方才放下的笔,仿佛刚才那焚信的一幕,那惊心动魄的“坦白”,从未发生过。
陆明舒呆呆地站在原地,赤足踩在冰冷的地上,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他……他说什么?
他烧了信?他说……她永远是他的妹妹?
不追究?不杀她?甚至……连一句斥责都没有?
为什么?
巨大的茫然和一种更深的、让她浑身发冷的恐惧攥住了她。这不对……这完全不对!陆沉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他应该暴怒,应该将她彻底厌弃,甚至应该立刻掐死她这个祸害!
可他……
【警告:悔过对象‘陆沉舟’生命能量流失速度加快!当前剩余生存时间:29天22小时31分07秒!】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骤然在脑海炸响,那猩红的数字疯狂跳动,比之前更快!
陆明舒猛地回神,巨大的惊恐瞬间淹没了那片刻的茫然。
不对!不是不追究!是更糟了!
陆沉舟他……他根本不信她!或者说,他信了,但他有别的打算?他生命能量在加速流失!危险并没有解除!甚至可能因为她这莽撞的“坦白”,而变得更加急迫!
“哥哥……”她下意识又喊了一声,声音干涩破碎。
书案后的男人没有抬头,只是笔下微顿,淡淡道:“出去。”
两个字,不容置疑。
门口的两个亲兵立刻上前,这次动作放轻了许多,却依旧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小姐,请。”
陆明舒被半扶半请地“送”出了月亮门。
直到走回内宅幽暗的甬道上,夜风一吹,她才猛地打了个寒颤,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掌心被自己掐破的地方传来刺痛,脚底磨破的地方也火辣辣地疼。
脑海里,那刺目的倒计时依旧在一秒一秒,无情地减少。
【29天22小时28分19秒……】
陆沉舟烧了那封假信。
可他,没有拿回真正的求援军报。
北境的危机,依然存在。他的死局,并未解开。
而她,只有不到三十天的时间。
陆明舒慢慢抱紧了自己冰冷颤抖的双臂,在无人看见的黑暗里,一点点咬紧了牙关,直到口腔里弥漫开淡淡的铁锈味。
不能……不能再等了。
陆沉舟不信她,或者说,他不打算按她预想的方式处理。
那她就……换一种方式。
无论如何,绝不能再让前世的结局重演!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混合着甲胄摩擦的冰冷声响,从前院的方向传来,迅速朝着侯府大门外而去,杀气腾腾,打破了夜的沉寂。
陆明舒愕然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陆沉舟麾下亲卫铁骑出动的声音!
这个时辰,如此大的动静……
一个让她心惊肉跳的念头,骤然划过脑海。
她猛地转身,不顾脚底的疼痛,跌跌撞撞地朝着离前院最近的一处小楼跑去。
刚勉强爬上二楼回廊,扶着冰凉的栏杆喘息着望向侯府大门方向,就看到沉沉夜色下,火光倏然大亮!
数十骑黑甲骑士,如同暗夜中涌出的幽灵,沉默而迅疾地冲出了镇北侯府的大门,马蹄声如闷雷滚过寂静的长街,朝着城东某个方向,飞驰而去。
那个方向是……
陆明舒的瞳孔骤然缩紧。
是赵衡的住处!
陆沉舟他……他竟然在今夜,就直接对赵衡动手了?!
为什么?因为她刚才的“坦白”?可那封假信不是烧了吗?他凭什么……
不。
陆明舒忽然想起,陆沉舟是什么人。他行事,何须向旁人解释?又何须确凿的证据?
只要他怀疑,只要他认定赵衡对她有蛊惑、对北境有威胁,那就够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怎样杀伐决断、心思难测的男人。
也终于明白,那句“你永远是我的妹妹”,背后可能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原谅。
那或许……是一种更深的、她无法理解的掌控,或者……审判。
夜风呼啸,吹得她单薄的寝衣紧贴在身上,冷得刺骨。
她望着铁骑消失的方向,又回头,望向陆沉舟书房那一片沉凝的黑暗。
脑海里,血红的倒计时,依旧在无声流逝。
【29天22小时15分44秒……】
这一世的路,似乎从她推开那扇书房门起,就走上了一条比前世更加诡谲莫测、危机四伏的歧途。
而她,已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