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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第2/2页)

谢阿蛮摇摇头,手指却顺着木板缝隙往下滑,一直摸到门槛与地面的接缝处。那里积着泥雪和灰尘。她的手指在泥雪里无意识地拨弄着,忽然,指尖触到一点硬硬的东西。
  
  她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随即像是捡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用力将那东西抠了出来,攥在手心。
  
  “什么?”赵宫女紧张地问。
  
  谢阿蛮摊开手掌。掌心里,是一小块边缘锋利、沾满泥污的碎瓦片,还有几粒更小的、颜色暗沉、像是泥土烧制后碎裂的小颗粒,其中一粒稍大的,隐约能看出原本是圆珠状。
  
  赵宫女大失所望:“破瓦片……吓我一跳。”她松了口气,又紧张地看了看院门方向,“快扔了,回去待着!”
  
  谢阿蛮却把那些碎渣握回手心,歪着头,对着门缝又看了看,忽然指着门槛下方靠近墙角的位置,含糊道:“那里……有个洞洞。”
  
  赵宫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门槛是老旧的木头,因潮湿和虫蛀,与地面相接的墙角处,确实有一个不起眼的、被泥雪半掩的小洞,只有手指粗细,黑黢黢的,不知深浅。
  
  “老鼠洞吧。”赵宫女不以为意,现在她对“洞”字有些过敏,只想离这晦气屋子远点。
  
  谢阿蛮却蹲下身,伸出小指,试探性地往那个小洞里捅了捅。洞口很窄,但似乎有点深度。她收回手指,指尖上沾了点潮湿的泥土和……一点极细微的、暗红色的粉末,和她之前注意到的李美人的指甲缝碎屑颜色很像,但更干燥。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指在破衣上擦了擦,站起身,不再看那屋子,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的角落。
  
  赵宫女也赶紧跟了过去,似乎离那钉死的门远一点,就能安全一分。
  
  入夜,风雪又起。被钉死的房门在风中发出轻微的、咯咯吱吱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安地躁动。
  
  谢阿蛮躺在草堆里,掌心摊开,就着窗外雪地微光,看着那几粒捡到的碎渣。瓦片是普通的青瓦碎片,随处可见。但那几粒暗红色的、疑似陶土或低温釉烧制的小颗粒,却有些特别。尤其是那粒略呈圆珠状的,虽然残破,但形状……有点像某些粗糙首饰上的珠子,或者……是某种器物上的装饰嵌件?
  
  暗红色……李美人指甲缝里的碎屑也是暗红色……木盒子里的东西?还是藏匿盒子时沾染的?
  
  还有那个墙角的小洞。真的是老鼠洞吗?洞口边缘似乎过于规整了些,不像是动物啃咬出来的。而且,洞口的位置,恰好在那堵藏过盒子的墙的延长线下,在屋外。
  
  一个大胆的猜想,如同冰层下的暗流,缓缓涌上谢阿蛮心头。
  
  如果……李美人并没有把盒子藏在屋内,而是在死前,通过某种方式,将它转移到了屋外?那个墙洞是障眼法,或者只是临时存放点?真正的藏匿地点,是那个不起眼的、屋外墙角的老鼠洞?或者,洞口只是标记,东西埋在了附近地下?
  
  所以吴嬷嬷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因为方向错了。
  
  那么,李美人临死前紧攥的手,指甲缝里的暗红碎屑,会不会就是她在转移或掩埋盒子时,沾染的泥土或盒子上的漆皮、镶嵌物?
  
  如果是这样,盒子很可能还在静思院内,就在那扇被钉死的房门附近地下!
  
  这个猜测让谢阿蛮的心跳微微加速。但如何验证?她不可能在吴嬷嬷和赵宫女的眼皮底下,去挖掘那个角落。而且,若盒子真埋在那里,埋得多深?是否做了其他伪装?
  
  需要工具,需要时机,更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或者,一个转移视线的靶子。
  
  她的目光,投向赵宫女那间熄了灯、却隐隐传来辗转反侧声响的小屋。
  
  赵宫女已经快被恐惧逼疯了。吴嬷嬷的威胁,盒子的失踪,李美人的横死,像三座大山压着她。她就像一根绷到极致的弦,轻轻一碰,就可能断裂,或者……反弹出意想不到的方向。
  
  或许,可以再给她加一点压力,同时,给她指一条看似“明路”的歧途。
  
  第二天,谢阿蛮开始表现出“异常”。她不再总是蜷在角落,而是经常在院子里游荡,尤其喜欢在那扇钉死的房门附近转悠,对着门板缝隙喃喃自语,有时傻笑,有时又露出害怕的神情。她还捡了根稍长的枯枝,时不时去捅一捅那个墙角的小洞,或者蹲在那里,用树枝在地上胡乱划拉。
  
  赵宫女起初还喝止几句,后来见吴嬷嬷没再来,胆子稍大了点,更多的是疑惑和隐隐的不安。她观察着谢阿蛮的举动,心头那个可怕的念头再次浮现——阿蛮是不是真的“知道”点什么?她的痴傻,是不是一种伪装?
  
  这个念头让她既恐惧又兴奋。恐惧的是,如果阿蛮不傻,那自己之前的利用和现在的心思,是否早已被看穿?兴奋的是,如果阿蛮真的知道盒子下落,或许……自己还有机会?
  
  她开始更加留意谢阿蛮的一举一动,试图从那些痴傻的行为中解读出信息。当谢阿蛮又一次蹲在墙角小洞边,用树枝挖着洞口的积雪和浮土时,赵宫女终于忍不住,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压低声音问:“阿蛮,你……是不是觉得盒子在那里?”
  
  谢阿蛮茫然地抬起头,看看她,又看看小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含糊道:“洞洞……黑……有东西……亮亮?”
  
  赵宫女心脏狂跳。阿蛮也说“有东西”!难道盒子真的被李美人塞进了这个老鼠洞?或者埋在了下面?
  
  她看了看那个小洞,又看了看被钉死的房门,以及远处寂静的院门。一个疯狂的念头攫住了她。吴嬷嬷暂时没来,哑巴太监刚送过饭,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打扰。如果……如果她能想办法挖开那里看看……
  
  可是,没有工具,徒手挖冻土?而且,万一挖出来,怎么藏?吴嬷嬷知道了怎么办?
  
  她犹豫不决,既渴望找到盒子改变命运,又怕这是陷阱,或者引来杀身之祸。
  
  就在这时,谢阿蛮忽然丢下树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着院子另一边、堆放破烂杂物和枯枝的角落走去。那里堆着些历年修缮(如果能称得上修缮)时遗落的碎砖头、烂木板,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缺了口的旧铁锹头,没有木柄,被随意丢弃在积雪里。
  
  谢阿蛮走到那堆杂物前,蹲下身,在碎砖烂木里扒拉了一会儿,然后拖出了那个锈蚀的锹头,笨拙地抱在怀里,又摇摇晃晃地往回走。
  
  赵宫女看着她怀里的铁锹头,眼睛猛地瞪大了。
  
  工具……有了。
  
  阿蛮是在……暗示她?
  
  不,不可能,阿蛮是个傻子,怎么会暗示?这一定是巧合,或者……是冥冥中的指引?
  
  赵宫女看着谢阿蛮抱着锹头,又回到墙角小洞边,将锹头往地上一扔,然后继续蹲在那里,对着小洞发呆。那锈蚀的铁片,在雪地里泛着冰冷的光。
  
  诱惑,如同藤蔓,缠绕住赵宫女的心脏,越收越紧。她看看锹头,看看小洞,又看看阿蛮那痴傻的侧脸,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砰然断裂。
  
  她猛地站起身,冲过去,捡起那个铁锹头。入手沉重冰凉,锈蚀的表面粗糙扎手。她喘着粗气,走到那个墙角小洞旁,蹲下身,双手握住锹头边缘锋利的锈口,开始用力挖掘冻土。
  
  谢阿蛮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位置,依旧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看着她挖,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游戏。
  
  赵宫女挖得很吃力。冻土坚硬如铁,锹头又不顺手,几下下去,只刨开一点浮土和雪沫,虎口震得发麻。但她已经顾不上了,心里的狂热驱使着她,一下,又一下,朝着那个黑黢黢的洞口下方,奋力挖掘。
  
  泥土翻飞,雪沫溅起。寂静的院子里,只有铁锈刮擦冻土的“嚓嚓”声,和赵宫女粗重的喘息。
  
  谢阿蛮静静地看着,眸底深处,一片冰封的湖面下,暗流无声涌动。
  
  鱼儿,已经迫不及待地,朝着那看似诱人、却布满荆棘的饵料,张开了嘴。
  
  而真正的猎手,只需等待,那咬钩瞬间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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