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辩罪论斥苛责,诵木兰显风骨
第76章 辩罪论斥苛责,诵木兰显风骨 (第1/2页)戏台中央的烛火猛地跳了跳,将时念的影子投在斑驳的木柱上,忽长忽短。
恰似她此刻的话语,起落间满是掷地有声的力量。
“方才那位先生说,女子穿得好看些便会招祸,还提去年城西有姑娘因穿粉裙被尾随。”
时念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落在那些面露忧色、手指绞着衣角的妇人身上。
她声音沉了几分,带着叩问的重量。
“敢问诸位,那尾随姑娘的登徒子,最后被抓了吗?按南齐律法,又判了他多少刑?”
穿短打的汉子放下肩头的扁担,挠着头憨声道:
“好像、好像就赔了几两银子了事。”
“那姑娘家人觉得丢人,怕街坊说闲话,最后也没敢再追究,而是将那那姑娘送去了家庙……”
“这就对吗?”
时念轻轻摇头,指尖在戏台边缘重重一叩,震得人心里发颤。
“你们看,出事之后,世人先骂的是姑娘穿得招摇、自惹麻烦,再劝的是以后穿素净些、少出门。”
“然而却鲜少有人追问一句那登徒子为何敢光天化日尾随良家女子!”
“鲜少有人较真,他是不是该按律法受罚!”
她提高声音,字字铿锵:
“南齐律法写得明明白白——”
“凡调戏良家妇女者,杖三十,徒一年!”
“何时写过女子穿华服者,活该被骚扰?何时说过受害者要为施暴者的错误承担罪责?”
卖花姑娘攥紧了手里的花束,指节都泛了白。
娇嫩的花瓣被她捏得发皱,声音带着怯意却又不肯咽下去:
“可、可街坊邻居的闲话太吓人了……”
“一张嘴说闲话,十张嘴传,最后连自家爹娘都要劝忍忍就过去了……”
“闲话是软刀子,杀不了人,却能一点点磨掉女子的骨头,磨掉我们抬头说话的勇气。”
时念迈步走到她面前,弯腰与她平视,目光灼灼如燃灯。
“可若我们自己都信了穿得好看就是错,都认了被骚扰是因为自己不检点,那才是真的输了。”
“可我们输掉的是一件衣裳吗?不,是我们女子立身为人的底气!”
“你……”
老秀才颤抖着手指着时念,然而却半晌说不出话。
还是一旁的另一人站了出来,道:
“男女有别!女子本就该谨守本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能像你这般抛头露面,还为露胳膊露腿强辩!”
“本分?”
时念转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嘲讽。
“那我倒要问问老先生,难道男子的本分,就是见了好看的女子就可以肆意调戏?”
“难道律法的本分,就是只罚受害者不够检点,却放跑施暴者?”
话音未落,她忽然话锋一转,目光扫向台下那群穿长衫的学子,语气里添了几分追问的锐利:
“我再替诸位换个模样想一想,若今日之事反过来,加害者是好男风的登徒子,受害者是穿锦缎、戴玉佩的公子……”
“你们还会说这公子穿得太招摇,活该被纠缠,被侵犯吗?”
“你们是否会劝他以后穿素净些,少出门免得惹麻烦?”
这话像块巨石投进深潭,瞬间炸得全场鸦雀无声。
连方才还在低声议论的人,都下意识闭了嘴,眼神里多了几分迟疑。
穿月白长衫的书生张了张嘴,想说男子怎会遭此对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忽然想起去年的事。
城郊有个农家学子,省吃俭用做了件新布衫,结果被城里富商之子堵在巷口拉扯纠缠。
最后的结果……
是那农家为了名声,逼着自家儿子换了灰扑扑的旧衣裳。
甚至还上门给富商赔了罪,这事才算完。
“你们看,”
时念的声音缓缓扫过全场:
“换成男子,你们只会骂那侵犯人的男子不知廉耻,可为何换成女子,你们就要怪她穿得轻浮、自招祸患?”
“难道风骨分男女,对错也分男女?”
左香伊忽然笑了她上前一步,声音清亮如笛。
“我爹在边关领兵时,营里士兵赤膊练兵是常事,没人说他们招摇伤风败俗;”
“可若有女子夏天穿件短袖衣裳,露出胳膊,就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知廉耻。”
“这道理,谁能说清?”
关念慈也跟着点头:
“去年我族中一兄长中了状元,跨马游街时穿红袍、戴红花,满城人都夸少年得志、风光无限。”
“可若我穿件红袍上街,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了,骂一句伤风败俗、不知廉耻吧?”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谁规定了女子不能像男子那样文能科举,武能卫国呢?”
时念笑了笑,欣赏的目光略过关念慈略带娇憨的脸。
“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真的是指女子没有才情便是有礼有德吗?”
“在我看来,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女子不显露才华,保持谦卑才是德,这与一个人的才华无关。”
人群里的议论声渐渐变了调,不再是先前的附和与犹豫,多了几分恍然大悟的骚动。
“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