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沈子明:李贺诗魂的“守墓人”
第八十二章 沈子明:李贺诗魂的“守墓人” (第1/2页)沈子明:不写诗的他,却成了李贺诗魂的“守墓人”——唐代诗意人生的另一种模样
回到元和十一年(816年)的洛阳,在一间小书斋里,看见个穿素色长衫的年轻人,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着散落的纸页。纸页上是歪歪扭扭的字迹,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凌厉,也有“天若有情天亦老”的苍凉——这是刚去世的李贺留下的诗稿,而这个捡纸的人,叫沈子明。
在唐代诗人扎堆的中唐,沈子明连“三流诗人”都算不上,现存史料里,没见过他写的半句诗。可就是这个“不写诗的人”,却活出了最特别的“诗意人生”:他不造诗,却守诗;不扬名,却传名;用一辈子的情义,把李贺差点失传的诗稿,变成了流传千年的《李长吉歌诗》。他的诗意,不在笔墨,而在“把朋友的心血当自己的命”的担当里。
初识李贺:不是“诗坛应酬”,是“懂他的怪,惜他的才”
沈子明和李贺的交情,没什么“名人引荐”的热闹,就是两个年轻人的“灵魂相认”。
那会儿李贺才二十出头,凭着“少年心事当拏云”的诗名小有名气,这人脾气怪:不爱跟达官贵人应酬,总爱骑着头小毛驴,背着个锦囊,走到哪儿想到好句子,就赶紧写下来塞进囊里。
而沈子明呢,当时大概是个普通的读书人,没什么名气,却偏偏能看透李贺的“怪”——他知道李贺锦囊里装的不是“闲情逸致”,是“呕心沥血的魂”。
有回俩人在洛阳城外的茶馆聊天,李贺掏出锦囊里的诗稿,皱着眉说:“子明,你看这‘松如盖,风为裳’,总觉得还缺点劲儿。”沈子明没说“写得好”之类的客套话,反而指着诗稿说:“你是怕没把‘苏小小墓’的冷写透吧?不如加句‘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连念想都断了,更冷。”李贺一听,眼睛瞬间亮了:“你懂我!”
后来李贺因为父亲名字里有“晋”(与“进”士同音),按规矩不能考进士,当个小小的奉礼郎,天天跟丧葬礼仪打交道,心里憋得慌。
每次跟沈子明喝酒,他都把一肚子委屈往诗里倒,写“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写“少年安得长少年,海波尚变为桑田”。沈子明不劝“别难过”,默默把李贺写废的诗稿收起来,说:“这些都是好东西,别丢了。”
谁也没想到,这句“别丢了”,后来成了沈子明一辈子的承诺。
李贺死后:他成了“诗稿摆渡人”,从洛阳找到昌谷
元和十一年,李贺才27岁,病死在老家昌谷(今河南宜阳)。消息传到洛阳,沈子明在整理自己的书,手里的笔“啪”地掉在桌上——他想起李贺最后一次见他,咳嗽着把锦囊塞给他,说“子明,我身子不行了,这些诗……你帮我留着”,当时他还笑着说“你别瞎想,等你好点咱接着聊诗”,可现在,只留下一袋子零散的诗稿了。
沈子明没耽搁,当天就收拾行李,往昌谷赶。那会儿路不好走,从洛阳到昌谷,得翻好几座山,他走了整整三天,到李贺家时,鞋子都磨破了。
李贺的母亲见了他,哭着把家里藏的诗稿全拿出来——有写在废纸上的,有写在绢帕上的,还有几页被老鼠咬了边角,乱得像一堆碎玉。
沈子明没嫌乱,坐在李贺生前的书案前,一页一页地理。白天,他帮着李贺母亲干农活,晚上就点着油灯,就着月光,把诗稿按时间排好,缺字的地方,凭着记忆补(他跟李贺聊诗时,记过不少句子);破损的地方,用浆糊小心粘好。
有一回,他发现一页诗稿只有半句话“银浦流云学水声”,想了整整一夜,才想起李贺跟他说过,这是写银河的,下句是“玉宫桂树花未落”,赶紧补上去。
就这么着,他在昌谷待了一个多月,把李贺散落在各处的诗稿,从300多首里挑出233首,整理成了一本完整的诗集。临走时,他对着李贺的灵位磕了三个头,说:“长吉,你的诗,我给你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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