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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白居易晚年的“放纵”

第七十五章 白居易晚年的“放纵” (第2/2页)

其实他心里也舍不得——樊素的歌,陪他熬过了多少个孤独的夜晚;樊素剥的樱桃,是他晚年最甜的滋味。可他更怕的是,会像当年对湘灵一样,给不了樊素未来,最后让她也落得个“终身未嫁”的下场。
  
  送走樊素那天,白居易没去送,躲在书房里,看着墙上樊素唱过的乐谱,眼泪掉在纸上,晕开了墨迹。他想起当年离开符离时,湘灵也是这样哭着送他,而现在,他成了那个“被留下”的人,才懂当年湘灵的委屈。
  
  后来小蛮也长到了十八岁,白居易一样送她走了。小蛮走的时候,把自己跳坏的舞鞋留给了他,说:“先生,这个您留着,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它。”白居易接过舞鞋,摸了摸上面的补丁,又想起了湘灵送他的布鞋——都是姑娘们的心意,他终究还是没能留住。
  
  有人问他:“既然舍不得,为啥还要送她们走?”白居易叹了口气:“我这辈子,耽误了一个湘灵,不能再耽误更多姑娘了。她们的青春,不该浪费在我这个老头身上。”
  
  他送出去的,不只是家妓,是对自己的救赎——他知道弥补不了湘灵,尽量别再让遗憾重演。那些被他送走的姑娘,后来大多嫁了好人家,有的还会托人给白居易带点家乡的特产,说“谢谢先生当年放我走”。白居易收到特产,总会笑着说“好,好,过得好就好”,可眼睛里,总会闪过一点湘灵的影子。
  
  填不满的窟窿:热闹过后,还是孤独
  
  送走樊素小蛮后,白居易又养过几个家妓,都没待多久,到了十八岁,还是会送走。他以为这样就能少点遗憾,每次送走一个,心里的窟窿就大一点——他发现,不管有多少年轻姑娘陪着,不管院子里多热闹,他还是会想起湘灵。
  
  有次重阳节,刘禹锡他们来家里喝酒,让歌姬唱《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歌声刚起,白居易就红了眼睛——当年在符离,重阳节的时候,湘灵会给他送自家蒸的粟米糕,说“先生(那时候湘灵总跟着别人叫他‘先生’),重阳节要吃糕,不然会掉魂”。现在糕还能吃到,可送糕的人,再也见不到了。
  
  他端着酒杯,一口接一口地喝,没一会儿就醉了。醉了之后,他拉着刘禹锡的手,絮絮叨叨地说:“梦得(刘禹锡的字),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很失败?想娶的人没娶到,想做的事没做完,现在老了,身边连个真心说话的人都没有……”
  
  刘禹锡拍着他的背,没说话——他知道,白居易心里的苦,不是喝酒能解的,也不是歌姬能填的。那个叫湘灵的姑娘,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拔不掉,也忘不了。
  
  其实白居易自己也清楚,养家妓不过是自欺欺人。他在诗里写“笙歌罢曲辞宾侣,庭竹移阴就小斋。灯火下楼台,月照平沙。溪水无情似有情,入山三日得同行”——笙歌散了,客人走了,还是剩下自己,连溪水都比人有情,能陪自己走三天,可湘灵,连三天的陪伴都没能多给。
  
  他还写过一首《感旧》,里面有句
  
  “中庭晒服玩,忽见故乡履。
  
  昔赠我者谁?东邻婵娟子。
  
  因思赠时语,特用结终始。
  
  永愿如履綦,双行复双止”
  
  ——在院子里晒旧物,看到当年湘灵送的布鞋,想起她当年说“要像鞋一样,成双成对”,可最后,还是没能如愿。
  
  那些年,他写的诗里,总藏着这样的小细节:一双旧布鞋、一块粟米糕、一句山歌,全是湘灵的影子。家妓的歌声再好听,也盖不过当年湘灵的小调;姑娘们的笑脸再甜,也抵不过湘灵当年递野草莓时的温柔。
  
  他终于明白,遗憾就是遗憾,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填不满。养家妓不过是让自己暂时忘了疼,疼终究还在,只要一静下来,就会钻出来,提醒他当年的错过。
  
  七十五岁的遣散:不是放弃,是终于释怀
  
  公元845年,白居易75岁,身体越来越差,连走路都得靠人扶。这一年,他做了个决定:把家里剩下的几个家妓,全遣散了,一个都不留。
  
  那天早上,他坐在堂屋里,看着站在下面的几个姑娘,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眼睛里满是疑惑。白居易咳嗽了几声,慢慢说:“你们都还年轻,别在我这儿耗着了。我给你们准备了银子,拿着钱,回家找爹娘,或者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以后别再做这行了,太苦。”
  
  姑娘们都哭了,有的说“先生,我们不走,我们照顾您”,有的说“先生,您别赶我们走”。白居易摆了摆手:“不是赶你们走,是我快不行了,不能再耽误你们。你们的日子还长,得自己好好过。”
  
  他让管家把银子分给姑娘们,还特意给每个姑娘写了封信,信里写着“找个老实人,勤勤恳恳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姑娘们拿着银子和信,哭着给白居易磕了个头,才慢慢走了。
  
  看着姑娘们的背影,白居易心里反而松了口气——这辈子,他耽误了湘灵,可至少,他没耽误这些姑娘。他终于不用再靠影子过日子了,也终于敢直面心里的遗憾了。
  
  遣散家妓后,他把那个装着湘灵绣品的木匣拿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的绣帕还在,上面的并蒂莲虽然有点褪色,却还能看清。他摸着绣帕,想起了湘灵当年哭着说“我还在等你”,眼泪又掉了下来,可这次,没有之前的痛苦,只有淡淡的释然。
  
  他在木匣里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湘灵,这辈子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我一定早点找到你,再也不分开”。然后把木匣重新锁好,放在了书架最显眼的地方。
  
  没过多久,白居易就病倒了。临终前,他拉着杨氏的手说:“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湘灵,最亏欠的人是你。还好,我没耽误那些姑娘,也算弥补了一点。”
  
  杨氏点了点头,眼泪掉了下来:“我懂,你这辈子,不容易。”
  
  公元846年,白居易在洛阳的小院里去世,享年75岁。死后,家人按照他的遗愿,把那个装着湘灵绣品的木匣,跟他一起埋在了香山寺旁边。
  
  现在再看“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没人会觉得这是“老来风流”的证据,反而会心疼那个藏在诗句背后的老头——他不过是想在晚年,找一点没来得及珍惜的温暖,找一点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抱歉。
  
  白居易的一辈子,爱过,错过,遗憾过,也补偿过。他告诉我们,遗憾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活在遗憾里,用错误的方式填补;释怀也不难,难的是敢直面那些错过,敢在最后,给别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就是白居易晚年的“放纵”——一场关于遗憾、关于怀念、关于释怀的心事,藏在樱桃口、杨柳腰的诗句里,藏在遣散家妓的不舍里,藏在那个永远没打开的木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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