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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红绳

4 红绳 (第2/2页)

祁屿怀抱头盔跟上他的步伐,表情十足的冷酷,“她是有点怕你,也比较好说话,可真要把她惹急了,当心她哪天伸出爪子挠人。”
  
  祁屹微怔,很快眼神凛冽起来,“……你很闲?”
  
  看清祁屿身上的装束,他的脸色又难看几分,“旷课飙车,昨晚在书房给我保证,今天就喂到狗肚子里。”
  
  “这不是蒋女士要回来。”祁屿皱眉,有些心虚,又有些不耐烦。
  
  “这段时间恐怕都没机会再碰车了,最后再过把瘾,大哥,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你还知道她要回来。”
  
  祁屹冷冷牵起唇角,“还有一个半小时,爸爸会同她一起抵达半山。你该抓紧时间想想,待会怎么让他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祁屿满腔烦躁还没来得及脱口,一位梳油头、身穿黑西装的中年男人从马场的方向迎面走过来,目光在二人身上稍作逡巡。
  
  毕竟是亲兄弟,二人都常年保持健身的习惯,此刻站在一起,无论是五官还是体格看上去都有七八分相似,但气质却迥然不同。
  
  一个克己,一个肆意。
  
  他毕恭毕敬地依次问好,紧接着询问是否需要准备下午茶。
  
  祁屿摆了摆手,忽然又想到什么,碎碎念,“这个点回来,小枳做实验估计又没好好吃饭。”
  
  他叫住中年男人,“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严伯,你让张妈先弄点吃的送到她房间。”
  
  “记得不要甜食,送去她也不爱吃,中餐就好,再备一碗四物番鸭汤……”
  
  他只顾交代,并没有注意到,一步开外,背影颀长稳健的男人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顿。
  
  但须臾之间,他重新加快步调,头也不回地往位正中最深处的起居室迈步。
  
  -
  
  自花园正厅右拐再往里走,穿过一棵海桐和一面绿植墙,入目的便是被垂直木壁板隔断出露天用餐区。
  
  暮色四合,四面八方的庭院灯已然点亮。
  
  环绕四周的篱墙下,栽种满各类香草和球根植物,迷迭香、巴格旦鼠尾草,“红灯笼”鸡爪槭、“查尔斯王子”铁线莲、“宫廷紫”长柔毛矾根、“阿兹台克珍珠”墨西哥橘等等,数不清的花朵随风摇曳,在不同季节下用层次丰富的气味和色彩组合装点这片庭院。
  
  长桌主位正端着茶盏的女人眉眼清澈、气质温婉,澳白珍珠耳钉项链搭配素色衣裙,低调的装束难掩其风姿,反倒衬得她愈发从容优雅。
  
  任谁都难以看出,面前这个贵妇如今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更不会料想到,三十年前,这位最爱唱k骑机车、和“乖乖女”半点不沾边的蒋家独女蒋知潼,婚后已经在寺庙里斋戒禅修了数十年。
  
  “和他见面是你自己亲口应下的事,没人强迫你。”蒋知潼放下茶杯,手腕上的翡翠随着动作折射出碧绿的光。她笑了笑,“上次通话你还信誓旦旦,怎么现在又不开心?
  
  紧挨在她身边,正光脚抱膝和她说着体己话的是祁家长女祁之峤。素颜低马尾、一身随意松弛的家居服,鼻梁上却架着副宽大的墨镜,让人难以看清她的表情。
  
  如果有细心的人在场仔细辨别就会发现,她和娱乐圈这几年风光无两的新生代女影星乔栖只差一个荧幕造型的区别。
  
  “我上次是因为……冲动,现在悔约还来得及吗?”
  
  祁之峤没法坦白自己是因为失恋一时掉进情绪胡同才答应和联姻对象见面,等醒悟她并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自我惩罚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双手合十,“我可以另找时间单独给他赔罪,妈咪,拜托拜托。”
  
  蒋知潼目光宠溺又无奈:“可我听说,唐太一早从国外飞回来,就等着和她这位准儿媳见面,Joanne,你该为你的冲动买单。”
  
  “可我真的不想和他结婚啊妈咪!”祁之峤抱着她的胳膊,欲哭无泪状,“你答应过我,只要我不想,你和爸爸不会勉强我去联姻、嫁给不喜欢的人。”
  
  蒋知潼看着自家女儿脸上露出的一点娇憨,不由得回忆起那个在十八岁成年礼上把“再晚都要嫁给爱情”当人生格言的天真少女。
  
  同意她隐姓埋名闯荡所谓的娱乐圈,一晃多年过去,似乎很久没见到过她这么在自己面前撒娇卖乖。
  
  蒋知潼没打算给她说出生在这个家庭很多选择都身不由己这样浅显的道理。
  
  她的表情依旧如沐春风,“联姻不代表和爱情相悖,我和爸爸也是因为联姻走到一起,难道我们不好吗?”
  
  “难道你和爸爸很好吗?”祁之峤焦急着,想也不想道,“从你们搬离半山开始,都分居多少年了,早有小报说爸爸在外面有了新欢,昔日金童玉女中年感情危机,貌合神离就差登记离婚给新人让位。”
  
  “Joanne!”蒋知潼音量难得拔高了几分,打断她,面色凝重下来,“外面怎么说是他们的自由,可如果这话从你口中讲出来被爸爸听见了,他只会比妈咪更伤心。”
  
  她叹了口气,“我和爸爸分居的理由你心里很清楚,我说的对么?”
  
  祁之峤当然清楚。
  
  这一切,都要从十几年前的一个冬天讲起。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冬天的早晨,新闻里说,海城正逢十年难遇的大雪。出门前她和弟弟妹妹约定好一起玩雪,可等她回家,看见的却是警察手里面色比雪还苍白的弟弟。
  
  他被搂在怀里,无知无觉,像是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一样。
  
  那天,尚年幼、被保护在象牙塔尖的她,在母亲的痛哭流涕中、在妹妹被绑匪带着投海的噩耗中,第一次真正懂得生死的分量。
  
  也是那天过后,家里的所有都开始发生变化。
  
  猝然又猛烈的变化。
  
  祁之峤闭着眼睛都能回忆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往日充斥欢声笑语的半山只剩摔砸声、惊叫哭泣声,她最温婉可人的妈咪成了枯干哀戚、精神衰弱的怨妇,最调皮贪玩的弟弟开始自我封闭、连最亲近的家人都不愿意靠近。
  
  这样的日子最终以蒋知潼搬离半山邸、宣布要在归榕寺禅修收场。
  
  “我没法再做一个好母亲,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他们受我牵连,长久地困在痛苦里。”
  
  蒋知潼这一走,除了家中大事,真的十几年没想过再回来。
  
  丈夫陪她一同搬离了半山,但他作为祁山的董事会主席,有集团事务要处理,还要兼顾家庭,只能被迫和她开启长达十几年的分居生活。
  
  祁之峤怨过、迁怒过、更伤心过,可时过境迁,梦碎无声。
  
  那个冬天,在皑皑白雪中,她失去唯一的妹妹,也失去了完好无损的家。
  
  祁之峤怎么会不清楚?
  
  “Sorry妈咪,是我失言。”
  
  她垂首,深呼吸,情绪一点一点冷静下来。藏在墨镜下本就没消肿的眼睛又红了几分,是她的眼眶又酸了,但不知道怪谁。
  
  “关于联姻,我保留我的意见,但我会和他见面的,就当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
  
  说完,她起身,“我实在没胃口,现在这个状态也不适合上座吃饭,就先回房间休息了,帮我和爸爸道歉。”
  
  蒋知潼张了张唇想要挽留,可叹了口气,还是选择了沉默,徘徊在嘴边的“你瘦了,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到最后也还是没机会讲出口。
  
  缺席她人生中太多重要的时候,所以如今连一句简单的寒暄问候都显得太过唐突。
  
  等收拾好情绪,蒋知潼缓缓将目光移到了一直在桌尾静坐的云枳身上。
  
  她恢复了原先的温和,唤她:“小枳,过来。”
  
  自知方才这种或温情或伤感的场合并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云枳一直自觉地隐身当边缘人,被遗忘冷落也丝毫不恼。
  
  现在被叫到,她上前,乖巧应了声:“潼姨。”
  
  蒋知潼抬起云枳的胳膊,仔细端详她,犹记当初刚进门那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如今就像春日抽条的柳枝,不知不自觉出落成这般亭亭玉立的模样。
  
  云枳回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潼姨,别难过。之峤姐可能是工作太累了,待会晚饭结束我给她带碗甜汤。”
  
  蒋知潼拍了拍她的手,面露欣慰。
  
  想当初云枳刚进祁家门,她的心情矛盾又复杂。
  
  每当看着眼前人,心里都忍不住要怨恨为何不是她的岁岁站在她面前,自然做不到与之亲近。
  
  但这么多年,云枳从来都很熨帖。
  
  她回半山次数很少,久而久之,也逐渐开始习惯云枳的存在。
  
  蒋知潼看着她,又好像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眼中波光闪动:“好孩子,好孩子。”
  
  当年蒋知潼前一句“念佛抄经半生,求岁岁阴间路好走”,加上大师的提点的“解孽障,积福报”,催动了祁秉谦的善念,晨钟暮鼓,再有后来她从福利院被领进祁家门。
  
  云枳当然知道祁氏夫妇的私心。
  
  她一直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她是祁家的住客,祁氏夫妇丧女后短暂的情感投注对象,并非真的家人。
  
  况且真正的家人一个抛弃她,一个撒手人寰,对有血缘的亲人都无法抱有期待,她更不会因为祁家人没有从心底接纳她感到失落。
  
  对从祁家获得的一切她都很知足,也满意现在的处境——
  
  如果能抛开那个想要把她赶之而后快的人不谈的话。
  
  篱墙边的花朵零落,庭院里透着宁谧。
  
  忽然,佣人神色匆匆朝着蒋知潼地小跑过来,打破了一时的气氛。
  
  “夫人,少爷和先生在书房里吵起来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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