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唯一的疑点(4k)
第219章 唯一的疑点(4k) (第1/2页)“那是历史逐渐被遗忘的第五百年。
一切都无法被记载,只能通过口口相传的谣言,窥见过往辉煌的时代。
在那个时代,任何人都有杜撰的权力,只要你拥有狮子一样无畏的胆量,随时都能对外宣称自己的正统。
王室如此、贵族如此、平民更如此——
莫瑟一世,一个奴隶的孩子,被填充进了王国的战争之中。
他不甘心一生都被倾轧在统治者的脚下,巧舌如簧,向同袍谎称着自己作为王室私生子的身份,在悄无声息中培养了属于自己的势力,煽动起反抗的星火。
他是第一例,却不是唯一一例。
当世人意识到历史与传承断绝之时,伦理、法度也因混乱而陷入虚无。
出人头地的机会宛如秋季的麦田,是扑洒在大地上的遍野黄金。
王权的神圣性得以逝去,每个人都试图将黄金收割进自己的领地。每一个城市,就是一个国家。
我们的祖父是一个真正的贵族,他善待平民、取缔农奴,对领土的控制权无可动摇,在割据与混乱的大陆中宣称独立。
每当有战争侵扰我们的土地,他便会穿戴盔甲、举起长剑,亲自向侵略者送去惩罚。
【夜鸦】得以在和平中存续下去。”
唐奇静静聆听着范弗里恩的叙述,想起了那副油画上,位于居中位置的老人。
也算是对数百年前的历史,拥有了一定了解——
想要知道历史的真相,只能去问亲历历史的死人。
眼前的范弗里恩,就是最好的询问对象:
“领土建立在森林与迷雾里?”
范弗里恩摇了摇头:
“那时,夜鸦的领地是一片无垠的旷野。祖父将这座城堡修建在了崖巅,只需坐在那张宝座上,便足以看清领土上的一切。”
所以五百年前,还不存在【晨暮森林】的说法。
唐奇又问:
“在这个过程中,祖父尝过败绩吗?”
“从未。在我幼年时期,便听闻祖父骁勇善战,视黑夜于无物,惯用夜行作战、出其不意。当他一次次大败敌军,给予侵略者无尽的痛击,便不会再有人企图染指这片土地。”
看来威慑一直持续到了迷雾出现之后。
“这份和平一直持续到了您死之后?”
“作为家族的后人,你应当比我更了解这些。”
“事实上,距离您说的时代,都已经过去了五百年。”
唐奇也不怕胡诌,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继续试探,
“家族已经支离破碎。据我的父亲所说,一切的起因都源自于许多年前曾爆发的一场恩怨……当然,具体发生什么,也已经无法查证了。”
“不必隐瞒。我看得出来,你是来向我寻求答案的。”
范弗里恩直视着唐奇的眼眸,眉宇之间一如既往的平静,
“遗憾的是,我也无法解答你的所有疑问——
有关这片森林、迷雾,乃至分裂的起因,都是在我死后发生的过去。”
“那您是否愿意解答有关生前的疑问?”
“可以,但我需要你来帮我做一件事。”
“您说。”
“当你找到一切的答案后,我希望你能将肖恩的结局告诉我。”
“我还以为您杀了他。”
这是《迷雾之家》的桥段。
“是他杀了我。”
范弗里恩轻声叹息道,
“在我看来,我的父亲并不合格。
祖父的强势,塑造了他的软弱,让他成为了政治联姻的牺牲品,迎娶了我的母亲,一个他根本不爱的姑娘。
长久的压抑,也迫使他放弃了自己,纵情声色,仿佛这么做就是在违抗祖父的命令,以至于没有人对他抱有期望——
‘你唯一的价值,就是为家族诞下了合格的继承人’,祖父总是这么对他说。
这或许激怒了他,也迁怒了我。以至于在我出生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
母亲是个贵族小姐,她无法接受父亲沉迷在声色之中,却对自己满身怨气,不久后便因病逝世。是瓦蕾莎——古堡中的女仆长,肖恩的母亲将我抚育成人。
对我而言,她是一个外人,甚至是迫使我母亲病逝的导火索。
但在我看来,作为一个平民,她似乎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是个善良的人,我从没有愤恨过她。
甚至将肖恩,她的孩子,视作亲密无间的亲兄弟。像瓦蕾莎对待我一样,将关爱与陪伴给予给我的兄弟——
还记得有一次,他为了翘掉剑术课,躲在了家族的陵墓下偷偷看童话书,从而失踪了很久。
我们找了他很长时间,直到我听见他在陵墓下的呼救,才总算是将他从地下带了出来。
但他不希望让摩根老师,将这件事上报给我们的祖父,再被瓦蕾莎责罚。我便替他隐瞒了这个事实,只说是我让他去集市上替我买些玩具——
虽然被祖父责骂了一阵,但我认为这是值得的。
我是他的哥哥,在他害怕时,我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他的身前。
在他调皮时,我会心甘情愿地顶替他的罪责。
在他受罚时,我会从厨房偷出他最爱的点心……
如果他愿意坐在继承人的这个位置,我也会将一切知识教给他——
仿佛让他得到弥足的关爱,就能弥补我童年的缺失。”
这段叙述与《迷雾之家》极为相似,理应是正史无误。
“直到伊丽莎白的出现?”
“看来你听说过不少事情,难怪是带着问题来的。”
范弗里恩按下钢琴的低音键,缓缓弹奏起了《梦中的希露薇》,
“她是个乡间的女孩儿,就在夜鸦的领地之上。
每当双月来临时,她们的村落便会支起集市与篝火,人们会围绕着篝火欢欣歌舞,用欢笑度过双月这个被诅咒的日子。
我是在巡逻领地的途中遇见她的。
她提起厚重的亚麻衣裙,踏着一双老旧的棕色皮靴,酒红色的发丝像火一样张扬,笑容比夏日还要热烈。
人们称呼她为‘旷野的希露薇’,为田野带来福泽与丰收的精灵,寓意一切最美好的事物。
从那之后,我会时常以领舞的名义,邀请她来城堡做客,我会与她闲逛在花园中,谈论彼此的人生、目标,乃至未来。
有时只有我们两个,有时还有我的弟弟——
当时的我曾认为,比起我,她更爱肖恩。因为我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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