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08章镜中流年
番外第08章镜中流年 (第1/2页)贞观二十五年秋,乞儿国皇宫。
毛草灵坐在镜前,宫女正在为她梳理长发。铜镜中的女子已过而立之年,眼角有了细纹,鬓间添了银丝,但眼神依旧清澈明亮,像秋日里最澄净的湖水。
“娘娘,今日梳什么发式?”宫女轻声问。
“简单些吧。”毛草灵看着镜中的自己,“就绾个髻,插那支白玉簪。”
那是慕容晟去年送她的生辰礼。簪身是上好的羊脂白玉,簪头雕成凤鸟衔珠的样式,简洁却精致。她喜欢这支簪子,不仅因为它的美,更因为它让她想起长安,想起李世民给的那块龙凤玉佩。
十二年过去了。从她穿越到这个时代算起,已经整整二十七年。从青楼乐伎到乞儿国皇后,这条路她走了大半生。
“娘娘,陛下在御书房等您。”内侍在门外禀报。
“知道了。”毛草灵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今日要与慕容晟商议明年春耕的事,还要确定新一批商路税率的调整方案。
走出寝殿,秋日的阳光正好。庭院里的银杏树一片金黄,风一吹,落叶如雨。毛草灵伸手接住一片叶子,叶脉清晰如掌纹,像极了时光的印记。
御书房里,慕容晟正在看奏章。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眼中露出笑意:“来了。”
岁月对这个男人格外宽容。四十出头的年纪,鬓角虽有几根白发,但眉宇间的英气不减反增。多年的治国历练让他更加沉稳,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度,是时间赠予的礼物。
“在看什么?”毛草灵走到他身边。
“江南来的折子。”慕容晟将奏章递给她,“说今年的丝绸产量比去年多了三成,请求扩大对西域的贸易规模。”
毛草灵快速浏览:“这是好事。但丝绸出口增加,会不会影响国内的供应?”
“户部已经算过了,供应绰绰有余。”慕容晟指了指另一份奏章,“而且工部新改良的织机效率提高了,明年产量还会增加。”
这就是他们这些年来的日常——讨论国事,分析利弊,做出决策。从农业到商业,从内政到外交,这个国家在他们手中一点点改变,从贫瘠到富足,从混乱到有序。
“春耕的事,你怎么看?”慕容晟问。
毛草灵走到地图前,指着几处标注:“这几个州县去年遭了旱,今年应该优先调配水利资源。还有这里,”她指向北境,“可以推广耐寒的麦种,这是我让农官从吐蕃带回来的。”
慕容晟走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按在她肩上:“你总是想得这么周到。”
“应该的。”毛草灵靠在他怀里,“这个国家不仅是你的,也是我的。”
这是真心话。这十二年来,她早已把乞儿国当成自己的家,把这里的百姓当成自己的子民。她看着荒芜的土地变成良田,看着破败的城池变得繁荣,看着百姓们从面黄肌瘦到丰衣足食。那种成就感,是任何金银珠宝都无法比拟的。
“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慕容晟忽然道。
“什么事?”
“大唐来使,下个月到。”
毛草灵身体微微一僵:“来使?为什么事?”
“说是恭贺我们成婚十五周年。”慕容晟的语气有些微妙,“但我猜,不止如此。”
成婚十五周年。毛草灵这才想起,不知不觉间,她和慕容晟已经携手走过了十五个春秋。十五年前,她作为和亲公主嫁到这里,心怀忐忑;十五年后,她是这个国家的皇后,与皇帝并肩治国。
时间真是奇妙的东西。
“使臣是谁?”她问。
“礼部侍郎王玄策。”慕容晟顿了顿,“你认识吗?”
毛草灵摇头:“名字耳熟,但没见过。应该是我离开长安后才提拔的官员。”
“那就见见吧。”慕容晟说,“毕竟是娘家人。”
娘家人。这个词让毛草灵心中一暖。是啊,大唐是她的娘家,虽然她选择了留在乞儿国,但那份血脉相连的情感,永远不会消失。
一个月后,王玄策抵达乞儿国都。
迎接使臣的宴席设在皇宫正殿。毛草灵盛装出席,当她走进大殿时,王玄策明显愣了一下。
“外臣王玄策,参见皇后娘娘。”他行礼时,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
“王大人免礼。”毛草灵在主位坐下,“一路辛苦了。”
宴席开始,歌舞升平。王玄策是个健谈的人,说起大唐这些年的变化,从科举改革到边关平定,从海上贸易到文化兴盛。毛草灵静静听着,心中既欣慰又感慨。
她离开时,大唐正值贞观之治的鼎盛时期。如今十多年过去,这个帝国依然在向前发展,而且步伐更加稳健。
“陛下托外臣给娘娘带句话。”酒过三巡,王玄策忽然道。
“陛下请讲。”
王玄策放下酒杯,正色道:“陛下说,若娘娘在乞儿国过得顺心,便好。若有不顺之处,大唐永远是您的后盾。”
这话说得含蓄,但意思很明显——李世民在告诉她,如果有一天她想回来,大唐会接纳她。
毛草灵心中感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请王大人转告陛下,臣妾在乞儿国一切安好。陛下与皇后待我如家人,百姓待我如慈母。这里,就是臣妾的家。”
王玄策深深看了她一眼,举杯道:“那外臣就放心了。祝娘娘福寿安康,祝两国永修盟好。”
“永修盟好。”毛草灵举杯回敬。
宴席结束后,王玄策请求私下觐见。慕容晟看了毛草灵一眼,见她点头,便允了。
偏殿里,只剩下毛草灵和王玄策二人。
“王大人还有何事?”毛草灵问。
王玄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太子殿下托外臣带给娘娘的。”
太子?毛草灵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晋王殿下。”王玄策补充道,“去年已被立为太子。”
李治。毛草灵想起来了,那个她离开长安时还是个少年的皇子,如今已是太子了。
她接过信,信封上确实是李治的笔迹,工整中带着几分稚嫩——即使他现在已经二十多岁,在她记忆里,他依然是那个会躲在大殿柱子后偷看她弹琴的孩子。
姑姑敬启:
见字如晤。
您离开长安时,治年方十岁。如今十五年过去,治已加冠成人,去年更被父皇立为太子,即将担负起治理天下的重任。
这些年来,治时常听父皇提起您。说起您在乞儿国推行的新政,说起您与乞儿国皇帝并肩治国的佳话。父皇说,您是女子中的豪杰,是李氏皇族的骄傲。
治常想,若姑姑当年留在长安,如今会是怎样的光景?或许会成为某个王府的女主人,相夫教子,平淡一生。但那样的生活,真的适合姑姑吗?
前些日子,治在整理奏章时,看到一份关于乞儿国商税改革的报告。那套税制设计精妙,既鼓励贸易,又防止奸商囤积居奇。撰写报告的官员说,这是皇后娘娘亲自制定的政策。
治忽然明白,父皇为什么总说您是“种子”。您这颗种子在异国他乡生根发芽,不仅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了一个国家的命运。这比留在长安,要有意义得多。
姑姑,治即将成为这个庞大帝国的储君。心中既有抱负,也有忐忑。治常想,若姑姑在,会给我什么建议?
盼回信。
侄治敬上
信不长,但字里行间透露出李治的真诚与困惑。这个年轻人即将接过父亲手中的江山,他在寻求指引,也在确认自己的方向。
毛草灵放下信,久久不语。
“娘娘?”王玄策轻声唤道。
“太子...有心了。”毛草灵轻声道,“请王大人转告太子,他的信我收到了。回信我会亲自写,托使者带回。”
“是。”王玄策顿了顿,“外臣还有一事...”
“王大人但说无妨。”
王玄策犹豫片刻,终于开口:“外臣离京前,魏征魏大人托我向娘娘问好。他说...当年在太极殿上那一问,是他唐突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关注乞儿国的变化,对娘娘的治国才能,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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