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之三头风症
第三回之三头风症 (第1/2页)头风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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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文渊阁群僚散衙,杨士奇正从阁中出来,内官姚三忙上前邀住他,说皇上传大官人前去。
杨士奇来到文华殿,皇帝正在看一纸文书,见他来了,说道:“杨学士,前几日通政使顾佐收到江西吉安净居寺寄来的信,说洪武年间通政司有一个叫曾秉正的主官寄居在寺里四十多年,你可知道这个人?”杨士奇寻思一会,说道:“臣很多年前听人说过他。他当年忤旨罢官,因为做官清廉,没的盘缠回家,就在京城卖她四岁的女儿。太祖皇帝得知后大怒,处以宫刑,后来不知他到哪里去了,没想到他如今还活着。”皇帝叹息道:“他真是寿长。这封信中说他受宫刑后,再不能生育,身边无人照看,如今八十三岁了,老病一身,如油尽灯枯的人,请朝廷抚恤。”杨士奇变了脸色,说道:“天可怜见,想不到他真个还活恁久。太祖皇帝那时节法令真是严呵,臣以为皇上理当抚恤。”皇帝道:“你与户部官说,先差人去查,果真是曾秉正,拨两百两银子与他养老。”
杨士奇道:“皇上仁德。”皇帝道:“我做太子时,还能吃得好,睡得稳,知道天下有大事难事,有我爹爹顶着。如今做了皇帝,日思夜虑,生怕有过失。今儿收到这封信,我就在想,民间还有多少冤情我们不知道,百姓还有多少疾苦我们不晓得,做官的人是为着自己的乌纱帽计较,还是为着百姓的生计哩?”杨士奇笑道:“为君不易,为臣也难呵。”二人都笑了。皇帝道:“昨晚我梦见解学士了。他在梦里吟诗作对,脱口而出。唉,可惜他被纪纲那厮坏了性命,不知解学士有几个儿子?”杨士奇道:“臣听说解学士有两个儿子,因为受了牵连,也未进学,但他有一个侄儿祯期,早年受解大绅启蒙,二十馀岁,写得一笔好赵字,现在翰林院做中书。”皇帝道:“那就令祯期作中书舍人罢。”杨士奇忙道:“皇上圣明,大绅在天有知,也会在九泉之下感激皇上。”皇帝道:“我当年不曾保住大绅,心里有愧,这算是弥补我的愧疚罢。”士奇道:“皇上言重了。”
杨士奇回到文渊阁,才坐下来,杨荣疾步近前,气冲冲道:“杨兄,你说说,去年皇上与我等说过人命甚重,三法司等理刑官要赞辅德政,不要教人在地下含冤,坏了国家的和气,就令五府、六部、通政司、六科与三法司在承天门会审,即便如此还是出了冤狱,好险将一个无辜的妇人剐了。”杨士奇忙道:“请坐请坐,先消消气,兄慢慢道来。”杨荣说羽林左卫百户张旺有一个美妾余氏,千户陈江多次调戏被拒。后来张旺病死,陈江想与余氏通私情,余氏不从,陈江就诬陷余氏毒害亲夫,下到刑部大牢,一番严刑之后,锻炼成狱,余氏屈招,刑部断了凌迟。后来大理寺见余氏供词前后不一,又问了张旺的嫡妻胡氏;胡氏说张旺在家中病了半个月,郎中说是肺痨病,吐血死的,法司方才将余氏平反。杨士奇道:“这事请兄径奏皇上,法司的事可不是我等能左右的了。”
次日早朝上,百官还未议事之先,皇帝道:“今日朝会上,各衙门的事都暂且按下,听我说话。”皇帝将昨日杨荣说的余氏冤狱细说一番,群臣议论纷纷。皇帝道:“我恭承大统,作了天下百姓之主,想起我的皇祖和皇考,他们都有爱民的仁德,教我日夜想念呵。自古人命关天,我一直哀怜犯了大明法度羁在监牢里的人。朝廷立刑法,是用来禁暴止邪的,要引道百姓从善,不能一味只讲究诛杀。刑罚轻重要适中,但我看一些执法的官呵,都不能持平,有的虚饰罪名害人,有的谬妄指责,冤枉好人。我很可怜那些受屈的人。今后有犯了谋反谋逆死罪的,依律该凌迟的,就依律判决,其余的死罪限于斩、绞二种惩罚,千万不要昧情失实,让人冤死。我这话是说与朝会里执法的官人听的,若我一时过于嫉恶,在律刑之外施行抄家和凌迟的,法司可以再三上奏我,以求得公正;如果上奏我五次仍觉得不公正,要会同三公及大臣一同来奏,定要罪与刑相当才行,法司切不可因我一时之怒而法外用刑,这一条要永为定制。文武诸司自今以后,都不许恣肆暴酷,在《大明律》之外用鞭打人背等刑罚坏人性命,尤其不许加以宫刑,绝人子嗣;如果有人擅自自宫,要以不孝之罪来论。自今以后,只有犯了谋反大逆的罪,依《大明律》应当连坐,其馀有罪犯的人止坐本身,不可一概处以连坐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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