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荒岛聚人 各司其职
第579章荒岛聚人 各司其职 (第2/2页)另一边的空地上,狩猎队的壮汉们正磨着石矛。领头的汉子摸着腰间的短刀,听独孤战叮嘱“别弄坏兽皮”,黝黑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去年冬天,他猎到的野猪皮因为刀刃划太深,没法做护膝,被族里老人念叨了半宿。“放心吧副堂主!”他拍着胸脯,石矛在晨光里闪着冷光,“咱们用陷阱套,实在要动手,也找咽喉下刀,保准兽皮完整得能当褥子!”
话音落,他扛起捆着麻绳的陷阱,带着弟兄们往山林走。路过编织组时,冉欣柔抬头喊了句“早去早回”,壮汉回头挥了挥手里的石矛,身影很快没入密林,惊得枝头的露水簌簌往下掉,打湿了刚编到一半的箩筐边缘,洇出一圈深色的痕迹,倒像给这忙碌的清晨盖了个印章。
独孤战将诸事安排妥当,便寻了处背风的礁石堆打坐。晨光透过棕榈叶的缝隙,在他身上织出斑驳的光点,内息循着经脉缓缓流转,每一次吐纳都带着海风的清冽。周遭只有海浪拍礁的“哗哗”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斧凿声,倒比武林盟的静室更添几分宁和,仿佛连时光都慢了下来,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
次日午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那位统领带着几名弟兄穿过密林,靴底沾着的泥草还在滴水,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启禀副堂主,”他抱拳躬身,声音带着些许喘息,“我们在西岛的溶洞里找到了十几人,都是同船的乘客。”
独孤战缓缓收功,指尖拂过膝上的灰尘,目光沉静如潭:“带他们过来吧。”
片刻后,那十几人便跟着来了。为首的是个穿着半旧绸衫的中年人,袖口磨出了毛边,却依旧打理得整齐,只是脸色蜡黄,眼下泛着青黑。众人站在空地上,手足无措地绞着衣角,眼神里藏着劫后余生的惶恐。
“不必拘谨,”独孤战的声音温和下来,“都说说自己的名字,还有擅长什么。日后在岛上,也好有个照应。”
那中年人率先上前一步,拱手时手腕微微发颤:“多谢……多谢先生收留。昨日若不是这位统领发现我们,怕是早已困死在溶洞里了。”他说着,眼圈微微泛红,“在下马甲,寻州人氏,在中州做些茶叶生意。本是家中老母病重,急着赶回去,谁料……”话音顿住,他重重叹了口气,喉结滚动着,像是有千斤重的话堵在喉头。
那声叹息里的无奈,像颗石子投进众人心里,激起层层涟漪。旁边一个妇人捂着脸低泣起来:“我家男人……就是被浪卷走的……”立刻有人附和,悲戚的气氛瞬间漫开来,连海风都仿佛带上了涩味。
独孤战起身,走到马甲面前,目光落在他磨破的鞋尖上:“马先生,眼下不是伤怀的时候。”他指了指远处正在搭建的木屋,“我们刚垦了田,建了棚,正缺个管账的人——你做过生意,算得清账目,这事就交给你如何?”
马甲愣了愣,望着独孤战眼中坦荡的光,那点悲戚忽然被压了下去。他用力点头,声音带着些微哽咽:“多谢副堂主信任!在下……在下定当尽力!”说罢,挺直了些脊背,跟着指引走到账册旁,指尖抚过粗糙的纸页,仿佛在上面找到了新的支撑。
阳光恰好穿过云层,落在众人身上,带着暖意。刚才的悲戚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踏实的默契——在这里,没人再是孤零零的逃难者,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像藤蔓缠上树干,相互借力,慢慢扎根。
海风卷着芦苇的白絮掠过空地,慕寒往前挪了半步,青布长衫的下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磨得发亮的鞋边。他拱手时指尖微颤,声音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温润,却掩不住喉间的涩意:“在下慕寒,同是寻州人。”阳光落在他鬓角的白发上,竟像是落了层霜,“原是去中州探望故人,去年临别时他还笑着说,等我归乡时,要带一坛三十年的女儿红贺我喜得麟儿。”
说到“孩子”二字,他喉结滚了滚,目光飘向海面,仿佛能穿透浪涛看到寻州的方向:“出发时内人刚显怀,如今……算着日子该落地了。”落寞像潮水漫过他的眼,“在下幼时读遍经史,中年游历时与友人结伴踏过三山五岳,原以为见识过天地广远,却没料到一场海难,连归乡看一眼孩子的念想,都成了奢望。”言罢,他袖手退到一旁,背影在芦苇荡的映衬下,单薄得像一页被风卷动的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