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为学曰益,为道曰损
第二十五章 为学曰益,为道曰损 (第2/2页)“那语言呢?”
“我记得有头黑猩猩能掌握三百多个单词,还能自己造句,与人对话,海豚也能用声音传递信息……类似的例子很多!”
有人反驳道:““义”是儒家的说法吧?我们道家可不说“义”,那在道家眼里,人跟野兽,又有什么区别呢?”
傅源道:“从某个角度看,其实人跟野兽,基本上没区别。但老祖宗早就研究过人的特别之处,《易经》说: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人跟野兽的区别,就在于人有“神”!
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在古代的时候,人类总会虚构一些神灵,从而在人类群体中形成一种“共识”,也就是这种“共识”,才让人类形成了文明,逐渐主宰这个世界。
在修行上,其实不管是道家还是儒家,都是在修这个“神”,试图达到“明心见性”,明“神”的境界,佛家也说,明心见性,可以见如来。”
众人思考着,突然有人问道:“那道跟儒的区别在哪?”
傅源想了想,道:“《道德经》说:为学曰益,为道曰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人从出生后,就在学习各种东西,这里无论道儒都是一样的,都是在本性之上做加法,添加各种东西。
儒道之别便是之后开始。道家接下来要求做减法,把加在本性上的东西一点点减去,一直减到“无为”境界。
顺成人,逆成仙,只在其中颠倒颠。
打个比方,人饿了就吃东西,一开始是有什么吃什么,但随着尝到的滋味越来越多,越来越美味,这就是在做加法。
道家要求的就是做减法,酸甜苦辣咸一点点减去,最后回归原始,淳朴,重新回到那个“饿了就吃,有什么吃什么”的境界,也就是“无为”。”
“那儒家呢?”
傅源笑着道:“儒家不做减法,一直做加法,一直在“增益”,增益其所不能,但是要克制,还要端正态度,正心诚意的做好每一个加法: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
所以儒家一直要求,正心诚意的对待每一件事……当然,因为加法做的太多,本性上添加的东西太多,所以必须有条理,有秩序,有节制,有“礼”有“度”!”
有人领悟了,道:“所以这就跟收拾一间杂乱的屋子一样,一个是直接把屋子搬空,留下空荡荡的屋子本身,另一个则是把屋子里的东西理顺,摆设整洁,腾出空间继续往里装东西?”
“大意便是如此!”
“傅源,我有个疑问。”
“请说。”
“修行修的是自由自在,修的是脱樊笼,不受羁,但照你这样修,却好像是往自身套着枷锁,修的越深,这枷锁只怕将越重……这不相当于困于自己编织的罗网之吗?”
傅源一口饮尽,重新换了一罐,道:“这就是人生哲学问题了,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确实逍遥自在,但这一点是不可能的。
你们可曾想过,无论是快乐还是痛苦那都是相对的,若是不再有痛苦,又怎能体会得了快乐?这世间若是再无约束,又何来自在与自由?”
“照你这样说,还修行干嘛?我们又为什么要修行?”
傅源正色道:“修行,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是在追求身心升华之后的芳华,每前进一步的风景都深深的吸引着我们继续继续向上攀登。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一天,我们将再无前路可去,心性纯一,如这天地之间的风云,如山川,如河流,成为天地之间大道的一部分,那么我们是否能够感觉得到愉悦,享受那自由?
所以在我看来,如果修行有尽头,那么修行的尽头是混沌,混沌的深处唯有无尽荒芜与寂寞。
与其如此,还不如不问去处,享受过程!”
“怎么会如此?若我有一天修到尽头,一定让我的朋友个个长生,天天一起说话,一起游历人生,这么快乐的事情,又怎么会荒芜和寂寞呢?”
“之所以觉得快乐,是因为你心中有“义”,与朋友的情义,若是没了这份情义,哪来的快乐?”
傅源说着,蓦然抬起头,看向夜空。
这一次,他明显的感受到了,有“目光”落在他身上!
太明显,太刻意了,仿佛有某个存在,专门低下头,探到他面前观察他一样!
但傅源只感觉到了“注视”,却没有感觉到某种五上的“意志”,这跟之前的感觉截然不同。
而且这种“注视”,也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一般,有,但是无法干涉。
傅源突然想到了“观察者效应”,这是一个心理名字,能影响到被观察者的情绪跟行为。
然而观察者效应下,光会呈现出波粒二象性……深思下去,其实挺吓人的,观察者居然还能干涉到物质?
手臂微疼,傅源低头,就看到杜小斋死死抓着他的手臂,用力之大,指节都发白了。
杜小斋也在仰头看着天空,好像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气一眼,一双眼睛,真正的宛若星辰,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毫光。
“我……我看到他了!”
杜小斋近乎呢喃的道。
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身边的傅源才能听到。
“是谁?”
“不知道,但他跟我对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