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突击队再突击,旧学校露新颜
第205章 突击队再突击,旧学校露新颜 (第2/2页)他雷厉风行,立刻做了分工。
劳动突击队现在人员众多,人多确实力量大。
除了人民流动食堂、人民服装厂和人民流动修理铺照常营业,其他突击队成员在礼拜天全来到了昆仑山120号,集体突击搞卫生。
正如钱进预料那样,当天晚上雪就停了。
于是第二天的礼拜天,昆仑山路上这座被遗忘已久的破败院落,瞬间被热火朝天的劳动号子唤醒了生机。
沉寂多年的空气中,开始弥漫开各种气味,各种声音。
生石灰加水冒着热气。
新锯开的木材散发清香,铁器敲打有叮当声,还有队员们呼出的团团白气和响亮的吆喝声。
院子就跟战场一样!
石振涛带着一队身强力壮的队员,如同攻坚的战士。
他们挥舞着铁锹和扫把,将院子里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枯枝败叶、碎石瓦砾、废弃杂物清理出去。
大扫帚扫过坑洼的地面,扬起漫天灰尘,队员们戴着简陋的口罩或者干脆用毛巾捂住口鼻,干得热火朝天。
钱进看到了,紧急找人去家里搬过来两箱子的棉口罩。
保暖又防尘!
而且这种棉口罩的造型亘古不变,21世纪的产品跟1980年的造型差不多。
一人分两个棉口罩,队员们大为高兴。
他们乐意来为集体劳动,总有劳保品发放,不是发口罩就是发手套。
天气实在寒冷,钱进又回家去临时买了一些加绒保暖耳罩。
他骑着摩托车又驼了两个大箱子回来,招呼说:“来来来,各队队长过来领劳保用品,这次领耳罩。”
这些耳罩就是最普通那种一体化带松紧的保暖耳罩,在商城价格便宜,一个只要两块钱。
但保暖能力没的说。
用的是厚实毛绒,加大加厚,里面带着柔软钢架,可以折迭起来携带。
很方便。
对于21世纪的二十年代,这种东西造型过于老旧,年轻人不爱戴。
可是对于当下那造型和用料就太时髦了。
耳罩分发,赵波拿到后把围脖一拉,立马给耳朵戴上了:
“嘿,这东西好,舒服,又软和又暖和。”
“你能听见我说什么吗?”陈星饶有兴趣的问道。
赵波疑惑的看他:“啊?什么?”
陈星呵呵笑:“这个傻子从哪里弄的围脖?是不是把他妈毛线裤的裤腿给截了一节下来啊?”
旁边刚戴上耳罩的石振涛说:“我也寻思问他来着,没好意思问,怎么还有这么丑的围脖?”
陈星正要大笑,突然愣住了:“你戴着耳罩也能听到我的话?”
石振涛点点头。
他惊恐的扭头,赵波抬脚踹他屁股,将他一脚踹进周山湖怀里。
周山湖愕然问:“怎么还投怀送抱的?”
保暖耳罩棉口罩搭配起来,脑袋瓜子不冷了。
烟尘飞舞中,好些垃圾被清理出来。
花坛里的碎石头也被清理一空,一时之间到处有垃圾。
小推车过来。
垃圾一车车地运走,院子渐渐显露出原本的轮廓。
接着,清理工作转入室内。
队员们起初是举着扫帚扫蜘蛛网、清扫阳台屋角里的灰尘垃圾。
钱进进去看了看,墙皮不行了。
昆仑山路邻近海边,夏秋潮气很大,墙皮已经发霉的厉害,很多地方还松动卷曲了。
这样他又安排一队人马用瓦刀和铲刀开始刮墙皮。
顿时。
铲刀刮过墙壁的“嚓嚓”声此起彼伏,墙皮像雪片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露出底下相对结实的砖墙或粗糙的灰底。
现在劳动突击队已经有专门的工程队了。
这是突击队下属的二级队伍,人员扩充到了二十四人,在当下属实不少了。
负责带队的是邱大勇手下一个知青,不过钱进把他户口办进了泰山路,他现在也是劳动突击队一员,名字叫周宝珍。
周宝珍长的贼眉鼠眼,却是正经同济大学建筑系的高材生。
可惜生不逢时,大学期间跟人搞斗争,结果惹出了麻烦被学校一脚踢出去,最终只能上山下乡去避祸。
如今来到劳动突击队他算是苍龙入海。
钱进尊重人才,给他施展的机会,虽然还只是带一帮泥瓦匠去干给老房子修修补补的活,但好歹也跟建筑工程扯上关系了。
工程队里木工不多,只有寥寥五人,他们负责门窗的整修。
这是一项精细活儿。
木匠们先将那些歪斜欲坠的旧木窗框小心翼翼地拆卸下来。
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一切都得精打细算。
于是拆下来的破门窗还不能扔,能用的木料要仔细挑选出来,看看能不能二次利用。
这方面他们是行家里手,平日里在泰山路各社区干的就是这么干活。
一行人围在一起研究破木头门窗,他们用刨子刨去腐朽的表面,要是露出的木质还算完好,那就能跟继续用——用砂纸打磨光滑后,还能撑几年。
要是露出来的木头已经腐朽了,那就是烂透了,却也有利用的价值。
扔进篝火堆里,大家伙累了还能过去烤烤火歇着。
知青们当年去的是五湖四海。
如今回城也是从五湖四海回来的。
有从滇省回来的,也有从内蒙或者西北回来的。
这些地方都有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传统,尤其是滇省的打跳和西北从边疆雪区学到的锅庄舞。
于是钱进出去看了看四周情况,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不少人围着篝火跳起来了。
看到他进门,本来欢快跳舞的一行青年顿时散开。
钱进见此招手笑:“接着奏乐,接着舞。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嘛,该活泼的时候也得活泼,我是总队长,又不是大首长,你们干嘛那么怕我?”
劳动突击队人多了,管理的规章制度也多了。
钱进平日里去突击队的时间不多。
确实已经跟底下的突击队员们关系疏远了。
这是难免的。
他去木工组查看情况。
周宝珍早已带人量好了尺寸,几个手巧的队员在院子里支起临时工作台,锯木头、刨光、凿卯、组装,制作着新的窗框。
看到钱进回来,周宝珍摊开手表示无奈:“钱总队,木头不够啊,咱们队里仓库本来就没有几方木头了,平日里给街道居民修桌子修椅子都得需要木头,你看看从哪里搞点资源?”
钱进说道:“你们先用着,木头有的是,过两天我请个假去搞一些回来。”
当天就有几扇窗户做了出来。
新窗户好看,整体是松木框,崭新中透着淡黄色,散发出好闻的松香气。
窗户框架安装进窗台,一块块透明洁净的平板玻璃被队员们小心翼翼地裁切、安放进窗框的凹槽里,四周再仔细地嵌上腻子抹平,一扇窗户便修缮完好。
下午钱进站在窗口看。
很欣慰。
随着第一间教室的窗户全换新并镶嵌上明亮玻璃,整个建筑虽然还老旧,却仿佛被注入了灵魂,那些黑洞洞的“眼睛”重新变得明亮而充满生气,教室有些焕然一新的感觉。
这让钱进空前有信心。
只要换上新木床,只要给墙壁刷上新涂料。
他手下就可以有一座很像样子的不动产了。
傍晚石振涛招呼钱进:“钱总队,你跟我去锅炉房看看。”
钱进问道:“你们捣鼓出什么来了?铁桶应该也得过两天才能捣鼓到手,我跟大勇说了,让他给咱留意,他说明天有船靠港,他去看看情况。”
石振涛说道:“那不着急,这学校里不是有油桶吗?我们先捣鼓一下,做个小的试试行不行。”
“要是行的话,以后就上大油桶,正儿八经做个暖气出来。要是不行,趁早别去麻烦,咱再想办法。”
钱进跟他走,问道:“那么行不行?”
石振涛还是笑:“你跟我过来看看。”
现在的年轻人还是很能干的。
发现土暖气有可实行性后,石振涛便从队伍里挑了几个人组成一个技术小组,开始了取暖工程的难题攻关。
那个硕大的柴油桶被他们进行了七手八脚的裁剪切割,如今它已经被改造得面目全非:
顶部被切开一个圆口,接上了粗壮的铁皮烟囱管,直通屋顶烟囱。
桶身侧面开了一个长方形的炉门,边缘还焊上了加固的铁条。
桶底用砖头架高,还预留了清灰口。
最关键的,是在桶壁外,围绕桶身焊接了一圈用厚铁板制成的密闭“水套”,如同给油桶穿上了一件铁外套。
钱进蹲下看,水套上下还各焊接了一个粗大的进水口和出水口。
见此他抬头笑了起来:“行啊,这是你们一天的劳动成果?挺厉害的。”
知青们动手能力超强,他们做的这个土锅炉很粗糙,却已经可以生火使用了。
石振涛还有些遗憾:“我们手艺不行,没法在里面用砖头水泥抹个炉膛出来,否则说不准这个锅炉也能烧暖气用呢。”
铁桶改造的锅炉稳稳地安置在了炉位基座上。
钱进仔细看了看,这基座是用砖砌好的,下面通风良好,不比他们单位锅炉房里的锅炉基座差多少。
这可真是了不起。
劳动突击队里人才多。
要想搭建起土暖气,光有锅炉不行,还得铺设管道。
但这是个工程,劳动突击队也能干,却得需要专门制定工程计划,耗时良久才行。
现在不需要直接铺设管道,因为铺设管道是大工程,得挖开地面乃至建筑的墙角走管道。
石振涛只想试试土暖气的想法靠不靠谱,所以他们在锅炉房四周走了一圈管道。
这样就简单了,队员们将一根根刷了防锈漆的粗铁管,或架设在屋檐下,或沿着墙根铺设,用卡扣进行简单的固定牢靠。
管道外面,密密地缠绕着厚厚的稻草绳,再用旧布条一层层裹紧,作为简陋的保温层。
如果是这想法靠谱,那以后管道最终会通入各个教室,管道中间还要安装上暖气片。
现在他们没有这个条件,也没有这个必要。
但石振涛做事很认真。
他已经尽量模拟了土暖气正式使用时候的条件。
锅炉房高处安装了一个铁皮水箱,他说这叫膨胀水箱和水源补充点。
钱进不懂,他没见过土暖气,甚至都不了解暖气应该怎么运行。
不过一旦这个设想靠谱,他知道有谁可以帮忙。
在招待所上班的哑巴陈井底。
他几乎每隔两个月都会去陈井底那里一趟,他知道陈井底什么都学,水电暖气煤气现在就没他不懂的。
钱进这边见识过了陈井底的本事,都有个把他挖到自己手底下的想法。
这小子太能干活了,天生水电圣体。
但是招待所那边有给陈井底转正的打算,考虑到这年代还是有个带编制的正经工作才是人生好出路,他就没有为了一己之私把陈井底给带到劳动突击队来。
他正在参观,有两个青年抬着一台小机器跑过来:“石队长,水泵来了!”
钱进看的乐呵:“哟呵,你们还找到了水泵?”
石振涛笑道:“是从咱街道高压水井那里借来的,其实这水泵也不行,不知道从什么废旧设备上拆下来的,隔三差五就坏。”
钱进说道:“如果需要水泵,我这边可以解决。”
“那太好了,锅炉房怎么能没有水泵啊?”石振涛大喜,“要进行热水循环,水泵是心脏、它是动力核心啊。”
一条电线拉扯过来。
土锅炉里火焰熊熊,热气蒸腾。
一群年轻人屏息静气的等待着。
水泵经过调试接入管道,随着冷水加热,石振涛将水泵启动。
轰轰轰的沉重声音响起。
热水顿时被泵入了管道里。
有青年伸手摸着水泵接口处的管道,发出欢呼声:“热了、热了……”
“别高兴的太早,得看水循环情况。”石振涛这么说着,却也露出笑容。
他们确实高兴的太早了。
水泵没轰鸣两下子,猛然没了声音。
热水顿时停止了流动。
石振涛急眼了:“奶奶的,关键时候掉链子,这破水泵就是不行。”
钱进说:“我在五金厂里有关系,这就去找他们要个好水泵。”
水泵肯定得从商城采购。
不过用五金厂当借口没问题,他曾经在去年中秋节给送五金厂送过东西,平时人民服装厂跟五金厂关系不错,这是劳动突击队内众所周知的事情。
结果他刚要走,赵波过来喊:“我草你们真大胆,这破线路你们还敢给我通电?还是用水泵这样的大功率家伙什?!”
钱进明白了:“短路了?”
赵波点头:“钱总队你跟石头他们说一声,别瞎闹,水火无情电最冷酷,这他娘一个不小心就是火灾或者电死人啊!”
土暖气试暖工作就此夭折。
石振涛挺不甘心。
钱进拍他肩膀安慰他:“没事,刚才试暖挺成功的,剩下的无非是个循环。”
“我看这个土暖气是制作成功了,咱们直接下手干大活就行了。”
“等邱大勇找来了大铁桶,我立马带去铁匠铺,让铁匠们正儿八经改造几个锅炉出来!”
石振涛有些担心:“要不然换个地方试试?”
钱进甩手:“可拉几波倒吧,这天都黑了——同志们,撤!”
苏昌顺回头喊:“你们先走,我们这边石灰水快刷完了,等刷完了再走,否则这天太冷了,明天这石灰水就冷凝浪费了。”
人多工作进程快。
墙壁已经清理出来了,于是下午苏昌顺便带队给外墙粉刷石灰。
队员们用长柄排刷蘸着粘稠的、散发着浓烈气味的生石灰浆,一遍遍地刷在粗糙但洁净的墙壁上。
之前的墙皮已经铲干净了,所以现在能挂上浆。
雪白的石灰水覆盖了所有的污渍和斑驳,随着水分的蒸发,墙面渐渐变得洁白而平整。
虽然气味刺鼻,但看着满眼崭新的白色,一种洁净爽利的感觉油然而生。
钱进站在门口遥望这座校舍。
学校开放。
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