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退路?
第三百五十九章 退路? (第2/2页)大宦官却摇了摇头,说,“大马士革的撒拉逊人再如何,也是拿了赎身钱的,而且也有一部分寺庙被十字军们改做了教堂。
如果我们可以不出这笔钱,也让真主的殿堂不至于受到玷污,岂不是更好?他是个好人,我们总能说服他的。”
听了这样的话,人们便不疑有他。
许多基督徒走了出来,他们以为自己只需要在监牢里待上几天,虽然辛苦,但同样的他们不希望看到战争发生在霍姆斯,他们在这里也是有产业,有家人,有朋友的。
其中一些朋友还是撒拉逊人。
他们走上街道,被士兵们礼貌的记录了身份,并且井然有序的向着监牢走去的时候,还有撒拉逊人的邻居或者是朋友冲上来递给他们酒和食物呢,他们安慰基督徒说,只要等上几天,等到谈判结束,你们就能够被释放了。
基督徒们也很坦然,还将自己的家和产业托付给自己的撒拉逊朋友,甚至告诉他们一些货物可能需要尽快处理。
如果只是受几天煎熬就能够被释放的话,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等到十字军拥有了这座城市,他们的税收就可以低上一大截,今后还能得到不少基督徒才有的特权,“那位总督大人还在塞浦路斯经营冰糖和罗马水泥呢。”这些东西在霍姆斯也是炙手可热的货物。
他们怀抱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落入了大宦官的圈套,一些人甚至在次日被带上了城墙上时,还一无所觉。
他们以为是十字军想要看看他们,又或是他们会是第一批被释放的人。
而这些人脸上的笑容还未消失,头颅便已经跌落到了城墙下。他们确实看到了十字军,看到那个曾经被誉为圣城之盾的仁慈领主,却是以孤零零一个头颅的方式,随即他们的身躯也被推下了城墙。
但无论如何,掉落的头颅是没有办法再重新接回到身躯上的。
此时已经有大马士革的商人——他们与霍姆斯的基督徒商人也有一些来往,甚至是亲眷,见到这一景象无不目眦欲裂,他们拼命的冲了过来,不顾士兵们的阻挠,向着城墙上大声的呐喊起来,希望能够阻止这样的暴行,但无论他们如何悲恸,如何愤怒,都只是徒劳。
微妙的是,城墙上的守军也未对他们投掷石头或者是发射弩箭,他们只是冷漠的注视着这些发狂的人。
更多的基督徒正在被推上城墙,不单是老人和男人,女人和孩子也难以避开这样的厄运。
只是当一个孕妇被送上来的时候,就连行刑的撒拉逊人都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犹豫,但他随即便回过头去,手中的弯刀依然准确无误的斩下了她的头颅,孕妇的呼喊凝固在胸腔中,随后她从高高的城墙上跌下,字面意义上的四分五裂。
“上帝啊,上帝啊,他们要干什么?他们发了疯吗?”
腓力二世忍不住大声叫道,理查则紧抿着双唇,腓特烈一世神色严肃,握紧了他身边儿子的手臂,“这就是战争,真正的战争!”他低声说道。
即便他们在攻破突厥人的都城科尼亚的时候,科尼亚城中的突厥人,也不曾将所有的基督徒压到城墙上逐一杀死,而且是在他们的注视之下。
霍姆斯的人如此做,根本就是不打算继续活下去了,他们要与十字军决一死战。
大宦官也已经走到了城墙上,他的身边簇拥着学者和战士,他们都不是霍姆斯人,而是已经向真主发了誓,要为他们的苏丹努尔丁复仇以及重振撒拉逊荣光的人,他们一路跟随着大宦官,一路从阿颇勒来到了这里——极具讽刺意义的是,现在只有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没有更变自己的理想。
“那是……”
“圣城之矛与圣城之盾。”大宦官回答了身边人的问题。
一匹黑马,一匹白马连带他们身上的骑士正在迅速地奔驰而来,鲍德温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呼喊,在与大宦官四目相对的时候,就已经投出了手中闪烁着明亮白光的长矛。
众人哗然,更有人冲了上来,挡在大宦官面前,但这柄圣洁的长矛简直比思维还要快,一下就贯穿了大宦官的胸膛!
人们大叫着,而大宦官只是下意识地一抬手,紧紧地抓住了这柄长矛,让它无法继续深入,他不顾双手传来的灼烧感与刺痛,将这件神圣的武器拔了下来。
圣乔治虽然不是他们撒拉逊人的先知,但也应该是一位受人尊敬和爱戴的学者,他的战绩即便是撒拉逊人之中也有传说,而这柄长矛是何等的纯洁而又锐利。
大宦官凝视了它良久,直到它在自己的手中化为光点,基督徒们期待着他能够倒下或者是面露痛苦之色,但大宦官只是无比平静的解开了身上的长袍,他甚至没有穿着甲胄——他向城内外的人展示自己的身躯,那个被圣乔治之矛贯穿的洞口正在消失。
而等到一旁的侍从为他擦拭过之后,他的伤口竟然已经全部痊愈了,见到这个景象的撒拉逊人都高呼起来,振奋不已,而基督徒这里却是一片沉寂。
“我会杀死城中所有的基督徒,他们的哭声将会是这场战争的前奏。”
他说完,便从城墙上离开了,被推上城墙杀死的基督徒,事实上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死在了监牢里,广场上。
而此时,霍姆斯的人们才知道上了大宦官的当,大宦官正是担心他们会与十字军媾和,才将他们推上了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霍姆斯,如果守不住霍姆斯,十字军进城来后,即便是塞萨尔也无法阻挡他们以血还血以牙换牙,霍姆斯人哭着,嘶喊着,甚至比那些死去的基督徒更为愤怒,但为时已晚,他们必须战斗。
塞萨尔护着鲍德温回到大营,那些被推下城墙的尸骸已经收敛起来(守军卫兵并未阻挡或是乘机截杀),经过辨认,这些人中,不但有普通的农民、工匠,甚至还有在霍姆斯城中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能够得到前总督信任和看重的商人与学者,还有数十位教士。
大宦官如此做,已经截断了霍姆斯的民众与基督徒们谈判的任何一点可能。
虽然知道这种事情不可避免,但塞萨尔的心中依然沉甸甸的,鲍德温的手放在了他的肩头。
“没事,我能调整过来。”
他们的敌人中固然有伊本这样贪生怕死的懦夫,却也会有舍身忘我的枭雄——站在基督徒与部分霍姆斯民众的立场上,大宦官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是一个歹毒的魔鬼,是一个出尔反尔利用了他们的信任的卑劣小人。
但如果站在那些主战者以及努尔丁的拥护者的立场上来看,他简直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忠诚的臣子,而他所率领的那一万人的军队可能也并不如他们早先预期的那样,只是一些残兵游勇,或者是大宦官用钱雇佣来的士兵——而是努尔丁交在唯一可信之人手中的精锐。
霍姆斯可能比大马士革更难攻打,而雪上加霜的是一封急信,来自于加沙拉法,被信鸽送到众人的面前。
消息才宣布,理查就第一个叫骂了起来。
而鲍德温冰冷的视线则转向了帐篷里的圣殿骑士团大团长菲利普。
加沙拉法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