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章 折翼(7)
第两百九十章 折翼(7) (第1/2页)莱拉也听见了亚比该的叫骂与恫吓,她不但不曾露出畏惧之色,反而发出了一声尖锐而又轻蔑的笑声,这声笑声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尤其是亚比该,他被刺激的无法自已,陷入了无法控制的癫狂之中——一旁的修士已经连着叫了好几声上帝、天主,让他安静下来——他在流血,他们已经在不断地祈祷,给亚比该治疗,但亚比该根本不愿意配合,他狂暴地挣动着身体,白森森的牙齿翻出嘴唇,几乎像是一头失去了理智的野兽,见谁都要咬一口。
而原先已经有了愈合迹象的断臂,被他这么一折磨,又开始大量的流血,按着他的安条克骑士只能举起手来,给了他一手刀,亚比该终于彻底地昏厥了过去。
修士们松了口气,他们终于可以尝试为亚比该止血了,但他们的眼神随即变得凝重起来,一个修士低声咒骂,也不知道是在骂这个刺客,还是在骂亚比该。
亚比该的这条手臂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能够令得断肢接续血肉重生的修士有,可惜的是,他们只会在亚拉萨路、君士坦丁堡或者是罗马,又或者是法兰克的宫廷里,反正这里是没的。
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他们现在能保住亚比该的命已经算是不错了。
不过此刻,即便是安条克的骑士,能够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亚比该身上的也不多,他们见惯了徒步决斗,马上比武或者是群体混战,但如塞萨尔与莱拉之间,这种仿佛舞蹈般的战斗,他们还从来不曾遇到过。
毕竟在基督徒的城堡中,女性的课程中也不会包括习武,更不会手持武器,与一个骑士展开一场真正的,血淋淋的战斗。
莱拉并不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性,她的身高几乎可以与普通的平民男性齐平,但她无论是跳跃奔跑,还是挥动武器,都显得是那样的轻盈——她像是风,又像是一只鸟,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
但寒风中夹杂着冰雪,鸟儿的喙上淬着剧毒,她的匕首和弯刀,甚至能突破塞萨尔的护壁在他的身上留下血痕,换做其他时候,那些骑士们必然会高叫着魔鬼,冲上去帮助塞萨尔杀死这个刺客。
但此时他们却像是被摄住了一般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对这场战斗的欣赏中,如果说莱拉是风,是鸟,那么塞萨尔就如同倾倒的岩壁,汹涌的洪流,莱拉的刀风许可以突破防御的表层,却难以深入,而塞萨尔的攻击,莱拉却只能尽力闪避,她很清楚,自己只要一被击中,就是立即筋断骨折的下场。
而她的力量正在耗尽,正锡南告诫她的那样,她虽然有幸从先知这里得到了启示——是的,这正是她被锡南花费重金赎买下来的原因,按照教义和传统,她应当被处死,但锡南没有。
他如同一个最慈爱的父亲,与一个最仁慈的老师那样养育和教导她,莱拉因此对他满怀敬爱,为他做事,任劳任怨,从不曾升起过一点半分悖逆的念头。
这个秘密她和锡南藏了很久,在阿萨辛的鹰巢中,虽然有人质疑莱拉所具有的力量和敏捷,但因为锡南已经成为了他们的首领,除非有意挑战长者的权威,不然大多数人还是会保持沉默。
但与她对战的这个基督徒骑士一定已经意识到了,她看向了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即便他不曾高声骂出魔鬼或者是女巫,这双眼睛中应该也充满了厌恶与摒弃——她曾经在好几个人眼中看到过这样的恶意,可惜的是,当他们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早就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但她朝那里望去的时候,却只见到了一片澄澈的璀璨色彩,或许是夜晚,又或许是月光——而就在这一刻,她突然做出了一个叫人匪夷所思的动作,她先是投出了自己的匕首,而在塞萨尔避让的时候,她的弯刀飞向了正在旁观这场战斗的安条克骑士,或者说是正在被修士们紧急治疗的亚比该。
弯刀呼啸而来,为首的骑士立即举起了盾牌,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盾牌在自己面前断裂——而在他大叫之前,塞萨尔已经挡在了亚比该的身前。
莱拉没有犹豫,投入了黑暗立即消失不见,即便骑士们立即上马搜索,也没能找到那个女性阿萨辛刺客的痕迹,众人搜寻了一番后一无所获,而在深夜里,在四处都是虎视眈眈的敌人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在荒野之中逗留太久,何况亚比该的情况正在变得糟糕。
威廉.马歇尔策马行了过来,拍拍塞萨尔的肩膀,“我会为你作证的,塞萨尔。”
塞萨尔一开始还不太明白威廉.马歇尔的意思——但马上就懂了——安条克大公肯定会为了独生子受害的事情而勃然大怒,而一个目睹自己的孩子遭受了如此折磨甚至终身残疾的父亲,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实在是很难说,他可能会提出很多无理的要求和严苛的诘问,譬如塞萨尔为什么没有留下那个阿萨辛刺客。
最令人烦恼的地方在于,那个刺客似乎也与塞萨尔相识,正是她来示警,引路,塞萨尔才得以阻止亚比该的恶行。
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塞萨尔的做法并没有多少值得人们诟病的地方。
撒拉逊人的脏话中,就有一句叫做娼妇的丈夫。但凡有个撒拉逊男人被这样咒骂,总要跳起身来,拔出弯刀,与那个人一死决生死。
而同样的,在这句脏话中,丈夫可以被替换为任何男性亲属,父亲、兄弟,或者是叔伯——亚比该作恶的时候,丝毫不考虑他的父亲乃至亚拉萨路的国王,甚至整个十字军可能要因为他的行为所要付出的代价。
即便十字军与撒拉逊人这是死敌,但在长达百年的战争中,能够在此立足的人都不会蠢到弄得自己四面皆敌,他们总会设法联合一方去对付另外一方,而在需要虚与委蛇的时候,仇恨和信仰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埃米纳的身份确实足够重要而敏感,她又是埃及苏丹的姐姐,又是霍姆斯总督的妻子,若是亚比该真的对她施以暴行,十字军就要面对两头狂怒的雄狮,到时候不要说大马士革,甚至安条克都会陷入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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