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六章 苏丹的回报(上)
第两百七十六章 苏丹的回报(上) (第2/2页)俘虏了他的人代替俘虏与对方展开了一场决斗。
所以说,骑士虽然是在为自己的领主或者是国王打仗,一旦他们被俘了,哪怕国王是可以代为缴纳赎金把他们赎回来,但更多的时候,国王要么就是力有不逮,要么就是认为这个骑士或者臣子,对他不够忠诚,不值得这个价钱,就有可能拒绝俘虏方提出的条件。
而被俘虏的骑士处境也会因此而产生变化——多半都是每况愈下,就如同现在仍然守护在亚拉萨路国王身边的威廉.马歇尔,他之前就有一段时间为了救援阿基坦的埃莉诺(英国王后)的时候,因为坠马被俘,但在之后的一段岁月中,亨利始终没有提出赎回他的要求。
他当时的处境也十分艰难,最后还是埃莉诺王后为他缴纳了赎金,他才终于得到自由。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再效忠于英国国王亨利而是转向了埃莉诺王后的原因。
在之前的战斗中,无论是撒拉逊人还是基督徒,都有死伤,也都有俘虏。
撒拉逊人这里有爵位最高到伯爵的基督徒俘虏,这里也有卡页德、法塔赫与一个埃米尔,按理说,这些人的赎金应该由他们自己缴纳,或是由他们的亲戚或者朋友筹措。
如果没有,很抱歉,他们就可能终老于监熬,或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卷入了阴谋的漩涡中而默默无闻的死去。
就如同曾经的埃德萨伯爵约瑟林三世和他的妻子。
但现在塞萨尔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就连法尤姆的埃米尔都不由得抬高面孔,神色肃穆地看着他,“这是您个人的意愿,还是你们国王的意志?”
“国王的意志。”塞萨尔回答,他说,这种事情上他绝对不会不与鲍德温商量便自行其事。
亚拉萨路的国王手中还有不少俘虏呢,他终究是圣乔治之矛。如果换了一位君王,哪怕是阿玛里克一世都未必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如果交换俘虏的话,受益的就只有那些俘虏本身——他们不至于倾家荡产,也不至于遭受羞辱或者死亡的威胁。
但对于俘虏了他们的人,交换俘虏没有丝毫好处,就连国王也会损失一大笔钱财。
但鲍德温没有一点迟疑地答应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提出这个建议的是塞萨尔,同样也是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人心,要比金子更珍贵。
在这场战斗中,可以说,没有塞萨尔之前建立的信誉做担保,他们的计划一开始就没法成功。
而在十字军中,因为这个决定而受损害最大的大概就是的黎波里伯爵之子,梅尔辛的大卫了,法尤姆的埃米尔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其他人也同意吗?”
“同意。”事实上,只要大卫点了头,那么其他的人也很难说出否决的话。
亚拉萨路的国王鲍德温、塞萨尔、大卫是这场战斗中占据了毋庸置疑的主导位置的人,哪怕其他人的功绩全都加起来,都未必能够望其项背。
他们决定的事情几乎都等于写在了羊皮纸上,没有多少更改的余地了。
这次即便是的黎波里伯爵雷蒙都没说些什么。
事实上,在听了亚比该的事情之后,他就心满意足了。
“或许我们确实不该对我们的孩子太过苛刻。”
虽然他用了我们,但谁都听得出他话语中的意思。
当然,博希蒙德后来在半夜里活活抽死了一匹马——亚比该的坐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法尤姆的埃米尔将这个消息带回到大营的时候,正如他预料到的,那些撒拉逊贵族并没有露出什么欢喜的神情——欢喜的是那些已经成为了基督徒俘虏的人,而他们却要因此遭受损失,立刻就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但法尤姆的埃米尔马上打消了他们那个可笑的念头。
“那些被俘虏的撒拉逊人可不是孤家寡人,他们不是带着他们的部落来的,就是带着他们的军队而来的,虽然这些战士和士兵很有可能被吞并,被收买,但你们可以保证其中就没一个忠诚的人么——他们随时可以割断你们的喉咙。”
这番话确实说服了一些人,但他也知道对他的指责不会由此而消失。
这时他连水烟和咖啡都不想享用了,他无比怀念自己在法尤姆的行宫,不,他甚至生出了想要退出宫廷和军队的念头——如果他身边的同伴还是这些人的话。
这次他没有成为俘虏,只能说是侥幸。但下一次呢,下下次,下下下次呢?
他不能赌,他不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在这些小人手中。
“大人……”
“我说过我不想被打搅——除非是苏丹。”
“是的,但大人,是比巴的法塔赫……”
法尤姆的埃米尔看了对方一会,想起这个仆人正来自于比巴的部落,他一边想着这个仆人不能用了,一边吩咐他把那个法塔赫叫进来。
既然谈判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战事结束的同时,就应当给予这些部落首领之前所承诺的回报了——若是能够得到大马士革的话,这些承诺兑换起来将会是毫不费力的,甚至可以多给一些,但现在他自己都遭受了很大的损失,即便用法尤姆五年的税收来抵偿都未必足够。
比巴的法塔赫为法尤姆的埃米尔提供了五十个战士,对于这个部落来说,已经是相当了不得的一份奉献。
而在之前的战斗中,这些战士几乎伤亡了大半——这个法塔赫的目的也很明确,他需要牲畜、布匹、糖、盐、大麦以及一切能够支撑在这个部落度过之后几年的东西。
他是一个完全符合人们想象的部落首领,瘦削,黝黑,缠着头巾,宽大的黑袍,皮带上悬挂着弯刀,他让法尤姆的埃米尔无来由地想起苏丹萨拉丁。
他虽然来是恳求埃米尔兑现承诺的,但表现得并不卑微,他用一种平实的语气诉说,他们损失了多少战士,失去了多少马、骆驼和盔甲,他们的奴隶更是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殆尽。
然后,他就如同一个受人诬告但无辜的罪人那样,坚定地矗立在帐篷正中,等待着埃米尔的判决。
他们的部落元气大伤,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做筹码的东西,如果法尤姆的埃米尔想要抵赖,想要拒绝承认之前的承诺——完全可以,他甚至可以趁机吞并这个部落,让这个部落的妇孺和仅有的一些资产成为滋养自身的养料。
但就在短暂的沉默后,法尤姆的埃米尔点了点头,“我给你牲畜、布匹和骆驼,你们的部落有战士被俘虏吗?
别误会,我并不是在责备你,之前基督徒向我提出了一个建议,如果我们愿意,我们可以用自己手上的基督徒俘虏和他们交换。”
听到他这么说,那个法塔赫的眼中顿时迸发出了无比喜悦的光彩:“真主保佑!”他激动的上前了一步,将手放在胸口,扑倒在地,完全无视于埃米尔身边的两个仆人做出的警惕姿态:“真主啊!你是至大的,你是至慈的,你是至仁的,你是至爱的!”
他祈祷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静了下来,喜色渐渐褪去,“我手里只有三个基督徒俘虏,而且只有一个是骑士,另外两个是扈从。”
法尤姆的埃米尔点着手指算了一下,“我可以代你支付三个,你去商讨一下吧——如果基督徒那里确实有你们的战士,他们没有死,而是被俘虏了。”
这对于部落来说,能够得回自己的战士才是最重要的,胜过牲畜和金子,就如同狼群中的成年狼,只要他们在,狼群就能继续狩猎,但若是没有了战士,即便他们有堆积如山的食物,也可能会被他人夺去。
埃米尔以为这个法塔赫在听完此事之后,必然会满怀喜悦匆匆离开,没想到他并未立即走开,而是站在那里,久久的凝望着他,那种眼神叫他浑身发寒。
埃米尔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对方只是向他深深地抚胸行礼。“您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大人,您会得到宽恕的,无论是真主还是他……”
他没有说完,一如往常般平静地告退了,而法尤姆的埃米尔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不知道这份不安从何而来,但他随后去见了几个朋友,劝说他们先去抚恤麾下的那些法塔赫和卡页德,有些人听了,有些人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