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大道之争!
第58章 大道之争! (第1/2页)“炙沙道友这是怎么了,今日竟如此畅怀?”
如果说喜怒不形于色是凡人的追求,从而在博弈中藏自己的意图,那仙尊们的喜怒已经完全归于平静。
可慕容鸟注意到,炙沙今日,格外的开心,笑的牙花子都露了出来——就道祖的境界而言,有些过于恣意——就是不体面。
“哈哈哈哈,慕容兄,你那好盟友王玉阙,最近有了个新称号,你可知道?”
此言一出,金州道庭的大半道祖,都跟着炙沙笑了超强度。
他们笑的很是促狭,原来,笑容不会凭空出现,他的笑,是从慕容鸟身上借的。
玉阙仙尊的新称号,慕容道祖早就从风雨鉴中得知了——天地第一男表子。
修仙界的乐子不多,道祖们的对抗在四灵界而今的局面中显得过于有压力。
于是,这个关于玉阙仙尊的笑话,基本上已经传遍了天地。
“炙沙道友,玉阙道友被奸人污蔑,这些无趣之事,就不要再提。
为了补水,为了防备沙牛,玉阙道友也算呕心沥血,我们要多多支持它。”
在反对玉阙仙尊的黑手伸进十州道庭之内的对抗中,慕容鸟是站在玉阙仙尊对立面的。
它在博弈中的优势筹码就是对金州道庭的控制力,如果玉阙仙尊对金州道庭的控制力足够强,那两人的盟友关系就会迅速的瓦解。
但面对被广为流传的玉阙仙尊笑话,慕容鸟又会跳出来帮助玉阙仙尊稳定局势与人心。
维护盟友的体面,盟友的体面才能成为慕容鸟在金州道庭内压制其他金丹的牌。
“支持?我们还不够支持吗?
道庭的两位真人,已经入了烈州道庭,入了他王玉阙的红纱帐内,我们还要如何支持?”
说着,炙沙从袖口中拿出一枚玉阙仙尊亲自写就的令符,‘砰’的一声,射向了慕容道祖。
仙尊的令符现在都是半步法宝层次的好东西,炙沙道祖的实力也够强,仅仅一抛,就扔出了足矣让天人境巅峰真人直接领死的威势。
不过,慕容鸟只面不改色的一接,便化解了炙沙的刻意为难。
看似没有造成什么麻烦和困扰,可炙沙扔令符的姿态,才是真正的攻势。
“看看吧,那么多天人境的废物还不能让他满足。
你的那个好道友,又给我们发新令符了!”炙沙冷声道。
看似,玉阙仙尊被四灵界的土著金丹搞黄谣,泼脏水,有些不体面。
但实际上,这意味着,他已经渐渐把对手,逼到了某种很难绷的局势中。
否则,道祖境界的存在们,哪至于研究玉阙仙尊的黄谣呢?
甚至,以半步独尊四灵界的地位而言,被人疯狂编造黄谣,又显得合理了起来。
虫豸们的反对和阻力是如此的孱弱,在仙尊的大手下,只会化作哀嚎!
慕容道祖接过令符,表情严肃的看了一眼,而后眉头微微舒展,将令符传给了九幽。
九幽看完传老莽,老莽看完传远望,远望看完再传给金州道庭内其他亲玉阙仙尊的道祖。
以炙沙为核心的金州道庭本土派,以慕容为核心的金州道庭补水派,构成了类似于群仙台‘保守派-变法派’的二元对立。
这种情况,在十州道庭内普遍存在,当然,木繁道庭和三仙道庭是例外。
木繁是四灵界真正的第一人,而三仙州的两仙已经消逝,只余龚善德一人。
玉阙仙尊给他们尊重,他们就当仁不让的收下。
“十州天骄得道果,才过去几年,那王玉阙又开始闹幺蛾子。
什么为了交流补水的心得,为了研究更高效率的补水妙法,都是扯淡。
他让我们金州道庭,每隔十年就派一批补水有道的修士,到烈州道庭内和其他几州的补水修士们交流。
一去十年,目的,就是为了更进一步的分化!”
炙沙现在不笑了——对抗开始!
慕容鸟是玉阙仙尊的盟友,早就知道了玉阙仙尊的主张,偏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在炙沙看来,这很可恶——没有一点真刀真枪硬干的四灵界习俗。
“炙沙道友,分化就不要提了。
从小道庭到十州大道庭,目的就是为了更高效率的补水。
玉阙道友做的,也是应有之义。
此外,如果道友实在不相信玉阙道友。
那就和当初我们推举时一样,选些废物过去应付即可。”
然而,慕容鸟的态度却有些出奇的好——继续选废物。
其实,炙沙误会了慕容鸟和玉阙仙尊的关系。
仙尊,从未和这些所谓的盟友,有太多的交流。
十州天骄争道果没有,而今的十州补水大交流同样没有!
没必要。
他走的路,已经是事实上渐渐和所有人对抗的路了。
装什么好人.再装,也得不到什么真心以待的结果。
所以,直接以势压人,该硬上的时候,顺势而为的硬上,也就足够了。
没必要多支付代价,以求稳住慕容鸟这类所谓的盟友。
“慕容,少装什么中立,我修行这么多年,见过的、经历过的多了,什么手段看不懂?
曾经,我还是个练气修士的时候,在地底为一个家族挖金液虫。
赤沙之下的金液虫,修为不高,偏偏跑的快,钻一下就是好远的距离。
这活计,练气期的修士追不上,筑基期的修士看不上。
幸好它们比较蠢,每次跑的时候,都会爆出一摊金液,从而以金液引诱身后的追捕者,放弃追捕它们。
这套生存策略,类似于赤沙游虎的断尾求生,保证了金液虫不会被赤沙荒漠下的其他捕猎者轻易逮到。
可金液虫的求生策略,面对我们这些捕虫修士,完全失去了效果。
它跑一次,就会损失一部分底蕴,跑的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最后,只要我们不放弃,发现的每只金液虫,都会被我们抓到。
你说,金液虫,是不是很蠢?”
炙沙讲了个故事,可慕容鸟对炙沙的苦出身,并不感兴趣。
“直接放!”
炙沙道祖直接从座位上站起,面向更愿意支持自己的那些道祖们,挥舞着手笔,高声道。
“慕容就是个蠢货,他们那些相信补水的存在,就是那愚蠢的金液虫。
退退退,总有退无可退的时候。
今日爆一滩金液,明日再往后退,再爆一滩金液。
他们退让,他们绥靖,那王玉阙只会步步紧逼!
四灵界的赤沙,干旱极了,压的金液虫艰难求生。
四灵界的赤沙,也残酷极了,勾引的他们非要补水。
那王玉阙,那些来自天地外的外来金丹,总有一天会把他们吃干抹净!”
当新的秩序出现后,矛盾的存在形式也会跟着被重构。
炙沙和慕容的对抗,在微观层面似乎是金州道庭内的话语权争夺。
但在更为宏观、更为高远的视角下,他们的对抗,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线的对抗。
一条,为补水之路,对应的是支持玉阙仙尊,支持补水。
另一条,为保守之路,对应的是维持现状,不能让天外的金丹主导四灵界的未来。
然而,这两条路的对抗,其实都离不开玉阙仙尊带来的变化,那些变化,才是一切的肇始。
但是,作为给四灵界带来变化的人,当四灵界变化所容纳的内涵,被复杂的局势不断地扩张后,玉阙仙尊其实也失去了绝对的控制力。
对抗在所有的维度上、在任何时间进行,所有入局的人,都要在这一根本进程的影响下生存。
当然,当然,这不意味着玉阙仙尊就会很难——他有数不清的手下,字面意义上的数不清。
多少名道祖、真人,愿意为仙尊的伟业献上忠诚,所以,在这样的对抗中的当事人,其实也没那么无力。
‘不补水,天地就没有未来,天地没有未来,你我何来未来?
五灵不满,对所有人都是窠臼,炙沙,我理解你的担心,但我从来不是什么王玉阙的人。
对于补水,我的想法是,补到一成即可。
一千两百年,补出了百分之一,速度还越来越快,再过三五千年,也就差不多了。’
炙沙对着自己人做动员,慕容鸟选择了忍辱负重暗中沟通。
没办法——那种愤怒的表达日子不过了的方式,很可能会换来日子真过不下去的结果!
所以,还是得调和。
“道友们,那王玉阙最可恶的点,甚至不是什么意图谋害我们这些土著金丹。
而是,他将自身修行和补水牵连到了一起,又将补水、将道庭重组,和对抗沙牛牵连到了一起。
很多事情,道友们可能也听过风声。
无尽的世界,独尊的对抗,走到道途极致的修者.
似乎我们需要做些什么,似乎我们就该如王玉阙设计的那样走下去。
但是,但是.如果一切都是谎言,真正的真相,只是外人想要吃掉我们四灵界呢?”
时代的轮转,命运的起伏,四灵界的又一位绝世天骄站在了反天外修士的舞台上。
炙沙的眼中翻滚着火焰。
造仙尊的黄谣是反抗,造补水体系的反也是反抗,没有高低之分。
原来,它不是虫豸,而是看到了大道的蚍蜉。
蚍蜉撼动不了玉阙仙尊的秩序,但看到大道的蚍蜉更明白,只有反抗,只有反抗。
再不反抗,再一步步的退下去,就什么都完了。
玉阙仙尊在胜利中,为自身摇摆的主体性而感到茫然无趣。
炙沙道祖在被压制的困局中,看到了命运终极上,那一闪而过的死光。
那就拔剑而起吧。
慕容,我不想听你的投降宣言。
我炙沙是四灵界的修士,四灵界的修士,别的没有,但不缺坚硬的骨头。
暂时,暂时,看起来,炙沙暂时比莽象更幸运——他还相信自己的反抗会有结果。
“一派胡言!”
慕容鸟万万没想到,自己暗中发起的谈判邀请,炙沙不仅完全不接,还直接拆起了台。
“什么一派胡言,是我说中了你的痛脚吧?”
“炙沙,大局之下,所有人都危如累卵,哪怕你说的再激昂,我们终究活在现实中!”
补水派的慕容道祖,和保守派的炙沙道祖,在瞬息间,竟完全撕破了脸。
巨大的矛盾,在变化中,被炙沙抓到了脉络,从水中浮了起来。
金州道庭的道祖们乱作一团,而人群的角落里,幽暗道祖低下了头。
王玉楼,你会挺过这一关吗?
意外,没有在玉阙仙尊重视且主动下饵的十州天骄争道果过程中发生,反而在看似大局已定的局面下,发生在了金州道庭之中。
囊括无尽的造化,横压一界的无尽天骄,攫取最多的变化和最大的收益,站在四灵界巅峰的玉阙仙尊,必须承担四灵界所有不可控变化的发生——而且,必须赢。
“是你被大局骗了!
慕容,慕容,我且叫你一声慕容道友。
补水补水,补水完成后,我们这些本土金丹,于水法和混元五行,以及新的大道上的进益,必然落后于外人。
这片无尽的赤沙是很苦,可正是这片赤沙死地,孕育出了你我的道果。
我从来不憎恨这片土地,我也不真的认为缺水,只不过为了大局,一点点接受了补水大会的存在。
可我没想到,后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而今,已经很难再掉头了。
但修行者,从来都是逆流而上的逆天者,难以掉头,我依然要站出来阻止!
停止吧,金州道庭可以防沙牛,同样可以防那天地间第一男表子!”
炙沙的话语是如此具有蛊惑性,不,不是蛊惑性,它说的都是事实。
为什么不是骗局?
为什么补水就一定利于四灵界的土著道祖?
五行无缺真的那么好吗?
四灵界真的那么差吗?
无尽的赤沙,为什么就是他们的束缚呢?
莽象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这是必然的变化,这不是意外,这是必然的变化。
胜利,胜利,胜利,玉阙仙尊赢到了茫然的地步——在胜利铺就的大道上走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高处,而后陷入了相对性的困局。
胜利势能为玉阙仙尊带去了荣耀和尊位,但一切都有代价,力的作用相互,此刻,就是胜利的反噬!
当玉阙仙尊所创造的补水秩序,在四灵界扩张到一定的局面后,四灵界本土的金丹中,一定会出现反扑!
而炙沙,只是这种反扑的具体承载者。
来自大天地证道的修行,让莽象差不多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他偷偷在袖中拿出了风雨鉴,以无相妙法遮掩,而后,向玉阙仙尊发起了提醒。
‘玉楼,金州道庭突然生变,炙沙或为你补水之阻,四灵界本土的金丹在你的扩张下,开始反扑了!’
《玉楼,这是为师最后的宠爱了》?
不!
是《玉楼,为师还有用,为师还能拼,为师愿意为你做汪汪汪》!
你问莽象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简单。
当你一路看着一个修仙者,如玉阙仙尊一般,像真正的煌煌大日,一点点升起,而且升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赢下了一次次的对抗,成就了传奇中的传奇后,你会怎么选?
玉阙仙尊的修行,老莽太清楚了。
所以,当然是选玉阙仙尊!
胜利势能蔓延而出的压力,压的四灵界土著金丹开启了必然的反扑。
可胜利势能带来的惯性,也在无限的维度上,帮玉阙仙尊得到了数不清的臂助。
从微小到无关紧要的练气期修士的献忠与相信,到老莽此刻的决然下注,皆如此。
——
“相公,你怎么了?”
仙尊的道场中,黑龙小憩。
起伏的龙须之下,仙尊正在同二十四名四灵界天骄传道。
对于得道的人而言,道果不珍贵,比道果更难得的最后胜利才珍贵。
所以,传道不是什么离谱的事情,成本收益问题,甚至已经是这个过程中最小的问题了。
太多关键的事情,比成本收益、效率,更为重要。
比如,挺过四灵界这关,彻底杀穿这关,玉阙仙尊才能在独尊路上继续走下去。
所以,玉阙仙尊的传道,虽然不算毫无保留,但也相当真诚。
那些从十州道庭选出来的天人境巅峰真人们,听得更是认真。
可就在适才,玉阙仙尊忽然停了下来。
无人敢提醒,于是,楚然就站了出来。
“噢,无事发生,只是偶有所悟。”
玉阙仙尊微微一笑,便将莽象的提醒抛到了一边。
天,塌不下来。
“继续刚刚的话题,刚刚我讲到哪里了?”
楚然心有疑惑,你都那么高的境界了,刚刚讲到哪里还能忘?
“讲到两条独尊之路的可能性与未来了,师尊!”跪坐在蒲团之上的红斑鹿抢答道。
原来,不是仙尊健忘,而是仙尊要给下面人表达亲善的机会。
“哦,对。
两条独尊之路。
第一条,为无极道主的路,即,绝对的实力碾压,斩杀所有的对手,从而走向绝对的独尊。
第二条,为无极法尊毕方的路,即,相当的实力强大,构建出一套属于独尊者的秩序,从而实现相对的独尊。
这两条路,实际上是没有高低之分的。
很多人会误以为,独尊就是实力的绝对强大。
可问题在于,评价和对比的体系,本身就是不客观的。
当实力的绝对强大者达到自身构建独尊的预期后,也就是杀到自己感觉足够后,它必然要面临一个问题——后来者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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