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我对皇帝陛下发誓
第五百三十四章 我对皇帝陛下发誓 (第2/2页)他坚信,金钱与人情足以摧毁世界上任何一支强大的军队。
满洲国的抗联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内部被金钱和利益渗透得如同一个破筛子,才出了程斌、张秀锋之流的叛徒。
他绝不允许这种腐朽风气,侵蚀到大日本帝国的军队。
武田!
城仓的拳头重重地砸在窗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当然,他并没有急着发作。
且看看,武田最后会怎么处理这个案子。
等案子了结了,再一起算总账也不迟。
……
翌日上午。
高彬的专车缓缓停在了保安局门口。
会议室内,烟雾缭绕。
武田、陈景瑜、高彬三人各占一方,坐在黑色皮质沙发上,谁也没有先开口。
最终,还是高彬打破了沉默,他慢条斯理地敲了敲烟斗。
“鲁明的事,我看还得再往后延一延。”
陈景瑜笑了笑:
“高科长,咱们可是说好了的。
“今天这个点,您要是拿不出新的有力证据,我们可就要结案了。”
高彬直言:“这是城仓司令官的意思。”
武田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抬眼看了看高彬,没有多问,径直站起身,走到了办公桌旁。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司令官阁下,是我。”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武田只是静静地听着。
“好。”
“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转过身,对着高彬和陈景瑜微微欠了欠身。
“司令官同意延长羁押鲁明的时间。
“二位继续查,有什么新线索请立即通知我。”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会议室的门被关上,陈景瑜脸上笑容更盛了。
“高科长还真是护犊子啊。
“看来,您是打算死保鲁明了。”
高彬装好烟丝,用火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我不是死保鲁明。
“我只是不想亲者痛,仇者快。”
他的目光落在陈景瑜身上,锐利像把刀子:
“陈景瑜,你过去也跟过我,咱们都知根知底。
“要说你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局,我是不信的。
“我现在就是好奇,你到底是单纯想踩着鲁明的尸体往上爬,露脸立功。
“还是说,你本身就是设局的人之一。”
陈景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身体往后一靠,翘起了二郎腿:
“高科长,我的老领导,您呀,还是这么爱猜忌,看谁都有问题。
“当年在奉天,咱们都在土肥原将军麾下办事,您老人家非得一口咬定我是军统的人,想方设法把我从奉天给挤兑走了。
“好嘛,您查了我这么多年,也没抓到我的把柄。
“我好不容易在保安局混出点样子,刚有点成色。
“您现在又开始怀疑我了,不是周乙的同党,就是智有的帮凶,搞不好还成了红票。”
他叹了口气,摊开手一脸的无奈。
“哎,有时候想想,我这命就是苦,没人家鲁明招您待见。
“我都躲到这儿来了,您还是不肯放过我啊。”
高彬吐出一口浓烟,干笑道:
“我说你是设局的人,和我怀疑你是军统,这两件事并不矛盾。
“眼下国共合作,如果杀害帝国宪兵的凶手,就是潜伏在警察厅的那个红票内鬼,你出于大局考虑帮他一把,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景瑜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我就不明白了。
“鲁明那样的货色,为什么就能深得您的信任?
“甚至,比您亲侄子还可靠。”
高彬淡淡一笑:
“这不难解释。
“因为鲁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一个彻头彻尾,坏得纯粹的小人。
“他就像一张白纸,上面写满了贪婪、自私和愚蠢,我一眼就能看个通透。
“而你,还有周乙……就不好说了。”
陈景瑜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的下摆。
“老领导,哲学方面的问题,我辩不过您。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他便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高彬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里,不紧不慢地抽着烟斗,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却始终没有散去。
一个陈景瑜,一个周乙。
一青一红。
每次看到这两个人,他的直觉就像被针扎了一样总会不舒服。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把这两只狐狸的尾巴给揪出来。
……
下午五点。
警察厅,特务科长办公室。
高彬端坐在办公桌后,双手十指交叉,两根大拇指无意识地来回拨弄着。
片刻之后,他像是做出了某个重要的决定,迅速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
“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很快,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洪智有走了进来。
“叔,找我啥事啊?”
高彬抬起眼皮,目光沉静地看着他:“你老实告诉我,这次针对鲁明的局,是不是你设的?”
洪智有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叔,您这话说的,我有点听不明白。”
高彬冷哼一声。
“我告诉你吧。
“鲁明出事那天晚上,正在和国兵二十六团团长李国义的姨太太金枝约会。
“今天上午,金枝当着城仓司令官的面,已经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鲁明压根就没有作案时间,更没有开过枪。
“他,就是被那个隐藏在警察厅的凶手给做局了。”
高彬的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现在好奇的是,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凶手配齐了子弹。
“又是谁,偷走了鲁明的枪,还顺手除掉了马强和孙小六那两个废物。
“如此周密,如此有组织的谋划,放眼整个哈尔滨,除了你,我实在找不出第二个人有这份功力了。
“我就跟你交个底吧。
“城仓司令官,已经怀疑到你头上了。”
这正是洪智有想要的结果。
他无趣一笑,摊开手道:
“叔,您看,我就是被这点虚名给害了。
“我向来是拿钱办事。
“您说,这凶手得花多少钱,才能让我这么忙前忙后替他张罗啊?”
高彬的眼神愈发冰冷:“如果是周乙呢?
“如果你同情红票,被他们那些虚无缥缈的理论洗了脑,愿意无条件地为他们服务呢?
“这不是没有可能。
“我见过很多富商,放着好日子不过,捐家业,甚至是抛妻弃子,跑去跟红票干革命。
“我很害怕你将来也会成为这样的人啊。”
洪智有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无比坦然:“叔,我没有。”
他举起三根手指,神情严肃。
“我对着皇帝陛下发誓,我要是参与了这件事,出门就让满洲军统站站长给我一记黑枪。”
他是懂避谶的。
洪智有放下手,语气平静地补充:
“如果城仓司令官有证据,我愿意伏法。
“如果没有,那这样的猜测,没有任何意义。”
他心里很清楚,人,千万不能有任何顾忌。
知错、改错,但绝不能认错。
千万不要小看人的一张嘴。
有时候,事情坏就坏在说话上。
自己以为的坦诚,往往才是毁掉一切的原罪。
哪怕枪顶在脑门上,只要不认错,那份血脉的羁绊就在,亲情就在,所有一切就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这既是给了对方一个装傻充愣的台阶。
也是给了自己一个纠错的空间。
可一旦承认了,所有的情感、关系就会被瞬间撕成粉碎,就像破碎的镜子,再也无法复原。
高彬死死地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读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然而,什么都没有。
洪智有神情坚如钢铁。
高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回了椅背。
“以后这种话就别说了。
“军统的铁血青年团杀人不是闹着玩的。
“明天,金枝就要去保安局作证了,我得安排人手负责安保。
“你去,把刘魁给我叫来。”
他有意把这个消息透给智有,因为如果智有是那个设局人,周乙就自己猜测的凶手,智有没道理不告诉周乙这个致命的情报。
洪智有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
“叔,要不,这事我来安排吧?”
高彬心头一颤,旋即摇了摇头:
“不是我信不过你。
“这件事,你还是别沾边的好。”
他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冷笑:
“我有种预感,今天晚上,会有一出好戏上演。
“另外,下了班别乱跑。
“今晚,你去我家,哪也不许去。”
洪智有点了点头。
“知道了。”
……